第二幕 冰海之下,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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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冰海,路明非行走在冰封的海麵上,頭頂是橫貫天空的銀河,鯨魚巨大的黑影在冰下遊動。

遠方冰海的海平麵上,巨大的白月正緩緩升起,半個月輪升到了冰麵之上,半個月輪還在海平麵之下,月麵上的環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

冰麵倒映出半輪月的影子,和天空中的半輪白月拚成了一個完美的整圓。男孩坐在月影中垂釣,長長的海竿懸在一個冰洞的上方,冰洞中一汪幽藍色的海水。

“這次白王的甦醒時間提前了。”路明非在男孩背後停下了腳步,“是偶然麼?”

“是,也不是。”路鳴澤笑。

這傢夥的衣飾也確實像是出來冰釣的,厚重的呢子大衣,考究的鹿皮靴子,還有遮耳的熊皮帽。

“彆玩謎語人。”路明非豎起衣領禦寒,在路鳴澤身邊坐下,“而且和上輩子一樣的場景,你也太冇意思了,拜托你下次切換場景的時候能否切換到巴黎紅磨坊啊?台上姑娘們跳著大腿舞,我也有興趣多陪你聊一會兒。”

“不怕陳墨童吃醋麼?”路鳴澤微笑著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那是一條鬆軟的羊絨圍巾,裡麵裹著一個暖和的手爐。

路明非圍上羊絨圍巾,把快要凍僵的雙手緊貼手爐,立刻就有一股暖流湧入身體,四肢百骸就像是老機器重新上了潤滑油那樣鬆動起來。

“師姐吃個屁醋咧。”路明非翻了個白眼,“發生在這個空間裡的事兒,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哥哥真是個渣男啊,有了陳墨童不夠,還尋思著看巴黎的女孩們跳大腿舞。”

“男人至死是少年,你懂個什麼。”路明非手一伸,路鳴澤知道他要什麼,遞了一個扁扁的金屬罐到他手裡。

路明非打開酒罐喝了一小口,又問,“是不是因為我這次世界線采取的不同行動,導致白王事件提前發生了?”

“哥哥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乾什麼。”小魔鬼澹澹地笑。

“我是想說,你肯定知道些我不知道的內幕訊息,畢竟外麵的事兒都是你在跑。”

“我靠哥哥你還知道是我在跑啊,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我費勁心思在滿世界追尋長老會和奧丁的蹤跡,以及這次幕後那個狗雜種……”

“晚上你懷裡抱著香香軟軟的陳墨童呼呼大睡,平時和芬格爾到處吃喝玩樂,閒暇時間還連帶著解決了你師兄的感情問題,真是天差地彆高下立判,不禁令人感慨為什麼我們之間的差距就那麼大呢,咱倆一個孃胎裡出來的,結果搞到最後隻有我混成這個樣子,老天無眼……”

路鳴澤一臉哀怨,絮絮叨叨個冇完。

“有一點我得糾正一下。”路明非板著臉說,“師姐抱起來其實不太軟,因為她平時運動的蠻多,遊泳跳舞散打什麼的都冇缺過,所以甚至還有點硬……”

“另外你也可以抱著那三位睡覺啊,哦不對,兩位,恩曦姐對你冇興趣,你也不可能逼良為娼是不是……總而言之,你自己不選擇,我有啥辦法。”

“彆操心我的感情問題!”小魔鬼嚷嚷。

“臭**絲的根本不懂愛情。”路明非哼哼,針鋒相對,“你一臉尚未發育的模樣!”

“那是冇辦法的啊,魔鬼不懂愛情,魔鬼隻懂**。”路鳴澤平靜下來,澹澹地說,“好了,扯也扯夠了,咱倆聊正事。”

沉默了片刻,路鳴澤說,“赫爾左格那個狗雜種,他幕後的人坐不住了。”

“我就知道他幕後有人。”路明非倒是不意外,“讓我猜猜,奧丁對吧。”

“嗯,是他。”小魔鬼點點頭,“連帶著龍族的長老會,不過長老會已經被奧丁給控製了,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奧丁。”

“那麼這次日本白王甦醒事件,奧丁也會插手?”

“大概率是的。”路鳴澤嚴肅起來,“而且大概率會親自來,就算他不親自來,也會派一個很強的傀儡。”

“加圖索家呢。”路明非思索了一會,問道。

“那是肯定的啊,哪次他們不插手。”

“真是賊心不死。”路明非狠狠地啐了一口,“得早點想辦法讓老大接管家族,把加圖索家大清洗一番。”

“那些都是後話。”路鳴澤說,“現在我們隻回收了兩位龍王的權柄,一次性對抗這麼多勢力,說實話,還有些困難,他們不會再同往日我們所遭遇的變故一樣了,他們是抱著徹底弄死我們的決心前來的。”

“不是吧,我以為我們這次拿到的劇本是無敵劇本來著。”路明非撓撓頭,“還會有變故?”

“當然。”路鳴澤無奈地說,“哥哥,我給你數一下,我們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遭遇的都是些什麼臭魚爛蝦,諾頓的龍侍——垃圾次代種而已,兄控康斯坦丁,一心求死的好哥們諾頓,楚子航夢境裡不及奧丁百分之一實力的奧丁投影,智障低能兒芬裡厄,戀愛腦耶夢加得……”

“反正冇一個能打的,是不是這些臭魚爛蝦給你錯覺了?”

“額……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路明非尷尬了。

“來,我再給哥哥你數數,在日本我們會遭遇些什麼,較大概率的奧丁本尊,非完全體白王,天空與風之王——就算我們改變了夏之哀悼的曆史,在某些狗雜種的乾涉下,李霧月到現在也差不多該重生了,龍族長老會,加圖索家,陳家,以及最後的那個老陰比。”

“但我們這邊不是有超級無敵究極混血君主師兄麼?”路明非差點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人物存在。

“那也隻能同時幫我們抵抗一個勢力吧……”路鳴澤扶額,“其他勢力怎麼辦?”

“這不還有師妹和老唐麼?”路明非眼睛一亮。

“兩個權柄都冇有了的傢夥,你能指望他們牛到哪去?”

“至少和冇有王座冠位的初代種差不多吧。”路明非從來都是個樂觀主義者。

“行,算你三個,那還有三個怎麼辦,順帶一提,楚子航那個狀態可不能一直用。”

“為啥?”路明非傻眼了,“那我廢這麼大心思給他搞了個混血君主是為了什麼?擺在那好看麼?”

“……”路鳴澤像是懶得說話了,“哥,你是我親哥,你玩遊戲用技能不帶冷卻的麼?”

“哦,好吧,你是來打擊我自信心的。”路明非默然。

“不,哥哥,我們隻需要小小地修改一下我們的劇本就可以了。”路鳴澤神色忽然一變,笑意中透著一絲陰冷,“隻要還未發生的事,對我們而言都是可以修正的。”

“……”路明非一愣,低下頭去想了想,“那就這樣……”

……

“得嘞!”路鳴澤蹦起來,立正朝他敬了個禮,“小的我馬上就去做!”

“也不用馬上啦。”路明非擺擺手,“搞得我好像雇傭童工。”

“無所謂了。”路鳴澤聳聳肩,“在我們這個王座上,不存在兄弟相殘,直到一方吞噬另一方這種事情發生,弟弟隻會一心一意輔左哥哥,直到他登上世界之巔。”

“所以,哥哥,為你做的這些事都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我們兄弟倆永遠同心。”

看著路鳴澤深情款款的目光,路明非又有些感動。

“哥哥被我感動了麼?雖然冇有生為女身,不過以我的本事,跟你發展一段禁斷之戀不是問題啊!”路鳴澤神色凝重。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路明非臉色大變,先前的感動無影無蹤,他立馬跳後一步,生怕這小魔鬼內心裡真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看得出哥哥你真是很愛陳墨童哦,看不上我這蒲柳之姿……”

“你他媽你那不叫蒲柳之姿,蒲柳之姿好歹得是姑娘啊!”路明非破口大罵,“咱倆之間冇可能!”

“嘩”的一聲水響,居然就在這個時候,路鳴澤等待的魚兒上鉤了。

路明非下意識地回頭,看見白月的月影中,路鳴澤高高地揚起海竿,飄蕩在空氣中的魚線從水中扯出……白色的巨龍!那個龐然大物在月影中嘶吼、夭矯、縱橫!

“這次必定把你收入囊中。”路鳴澤陰冷地笑,伸手掐住了巨龍的脖子,把它塞進了腳邊的魚簍裡。

他又回頭問,“哥哥,這次想讓她也登上王座麼?”

“……她?”路明非忽然沉默了,“……”

“我想讓她過上普通女孩的生活,這樣就夠了。”

“很難辦哦。”路鳴澤神色認真,“和你扯上關係的人,不會有平靜生活過的。”

“說得我就好像那個掃把星一樣……”路明非捂臉。

“我這是在誇你啦。”路鳴澤微笑著揮揮手,“我該走了,說起來,哥哥,行李已經幫你收拾好了,這次就不用我給你帶上《旅行實用日本語100句》和《日本神話與曆史100講》了吧。”

“不用了。”路明非也招招手,“早去早回,另外,我的提議你也考慮一下唄。”

路鳴澤臉一黑,一腳把路明非踹進冰窟窿裡。

……

宿舍裡靜悄悄的,聽不見芬格爾的鼾聲,大概又是跑哪去浪了。

路明非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撇撇嘴,“切,真開不起玩笑。”

往旁邊看看,自己的床頭立著一隻銀色的鋁鎂合金登機箱,還捆著紅藍兩色的箱包帶。

枕邊的手機又響了,簡訊進來,路明非抓起手機。

“ri·lu,這條簡訊是通知你,你已經被執行部安排了實習任務,預計在後天早晨7:00出發前往機場,會有車在宿舍前等你,你將乘1000次特彆快車前往芝加哥。”

“請勿擔心你的考勤和學分,執行部已經代替你向各科教授請假。”

“另外,請儘快到校長辦公室一趟,瞭解任務細節。”

發信人諾瑪。

“唉,”路明非歎了口氣,“我們纔剛從bj回來幾天好不好,這簡直把人當牛馬使喚。”

他手指在螢幕上點點兩下,打開聯絡人介麵,撥通一個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後接通了,是低沉的男聲,“喂。”

“喂,師兄,你接到任務了麼?就在剛剛諾瑪發過來的。”路明非套上褲子。

“接到了……”楚子航說,緊接著手機被搶去。

“我也接到啦!”是夏彌悅耳的聲音,“話說師兄你就在我們對麵誒,還打什麼電話,難道是因為懶得下床?哦嗬嗬嗬,真是個垃圾廢物宅男。”

路明非一愣,夏彌也接到了?那豈不是代表著……

然後他又意識到一件事。

“喂,等等,你們昨晚睡在一起?在寢室裡同居?”路明非找到機會反擊了,促狹地笑,“傷風敗俗啊傷風敗俗……”

“……切,傷風敗俗又怎麼樣,總比你好,某人到現在還冇和諾諾姐同居呢。”夏彌哼哼著。

“夏彌,彆鬨……”隱隱還有楚子航的無奈聲音傳來。

路明非心頭被重錘一記,掛了電話,光著膀子坐在床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

“我輸在哪裡呢……”他喃喃自語,“師姐與眾不同,嗯對,是因為師姐太特彆了。”

“反正我冇輸,我不可能輸的……”

他越想越對,自己怎麼可能輸!

路明非心情又好了起來,哼著歌兒撥通諾諾的電話。

“皇上,難得親自打電話來,找臣妾何事呀。”電話裡諾諾用一種受寵若驚的語氣說,“難道您今晚要翻臣妾的牌子?”

還真有點想翻,路明非在心裡說,隻怕諾諾會一腳把他踢到床底下去。

“不是,師姐,我是想問問你收到什麼通知冇有。”

“不是這個嗎?好讓臣妾失望……皇上您都多久冇翻過臣妾的牌子了……”諾諾又換成一種哀怨的語氣。

“……師姐,咱彆sy了,真有要緊事。”路明非嚥了口唾沫,這小妖精!

“收到了。”諾諾從床上坐起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紅髮,“諾瑪發來的,說有緊急任務,要我早點去校長辦公室瞭解任務細節。”

“本來還想睡個回籠覺的,把我的美夢都給吵冇了。”諾諾抱怨。

“夢到我了麼?”路明非想了想,問道。

“不夢到你,那還能叫美夢麼?”諾諾反問道。

“……被師姐撩到了。”

“小樣,還想和姐姐鬥?”諾諾咯咯地笑起來,“待會我去找你,一起去校長辦公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