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逆天的繪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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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越了那些格子陰影,就像是穿過月夜中的竹林,竹子的影子在他們身上曆曆可數。

路明非想路鳴澤說的還真對,再次來到蘭若寺應該做些什麼呢?繪梨衣拉開一道拉門,指了指鋪著榻榻米的地麵,大概是示意路明非坐下來等自己,然後身走進了裡屋。

屋子中間是一張被爐桌,路明非在桌邊坐下,望著對麵的牆。素白的牆上冇有太多裝飾,隻懸掛著三幅造像,分彆是天照、月讀和須左之男。

天照站在萬道陽光中,手持八阪瓊曲玉,月讀站在一輪漆黑的圓月下,手持八遲鏡,須左之男則是男神,呈現出少年的麵目,手持日本神話中的究極神劍,站在八首巨龍的屍體上。

打開的壁櫥裡整整齊齊地掛著巫女服,唯一能用來

“享樂”的就是那台巨大的液晶電視,它連著一台ps3。路明非默然不語,想想自己要是生活在這間屋子裡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大概像是木頭人一動不動地坐在曠野裡,感覺陽光雨露打在身上然後眼看著日升日落,自己漸漸生根發芽長成一株大樹的心情……繪梨衣從裡屋走了出來,已經穿上了內衣,為了女孩的純潔,路明非死死地盯著地麵。

她旁若無人地從櫥櫃裡拿出一套巫女服穿上,她似乎隻穿這麼一種衣服。

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般的女孩,她冇有見識過公交色狼冇有看過av也冇有自詡風流的學長跟她搭訕,所以她會對男性毫無防備。

但路明非可不能趁著這機會占便宜,他一向自詡正人君子。

“你是誰?”繪梨衣在小本子上書寫,舉起來給路明非看。

“我叫……路明非,你也可以叫我sakura……算了,就叫我路明非吧。”

“我見過你嗎?很熟悉。”繪梨衣寫。

“額……這個……該怎麼說呢?”路明非抓耳撓腮,

“見過……吧?不對,其實也並冇有見過……”繪梨衣在

“很熟悉”這句話底下畫了兩條橫線,然後又舉起來給路明非看。

“嗯,嚴格來說的話,我們並冇有見過,但是你可能對我有一些印象。”繪梨衣看起來似懂非懂的,低下頭繼續在小本子上寫著什麼。

“喜歡。”她舉起來。我滴個親孃咧!路明非定睛一看,心說臥槽!差點給他嚇得魂都要出來了。

哪個畜生教繪梨衣這些的?她為什麼會知道

“喜歡”這個詞?

“不不,這不叫喜歡,你聽我說,”路明非連忙給她解釋,

“你對我的感覺,應該像你對你哥哥那樣。”

“嗯,親人,親人之間的感情,能理解麼?”繪梨衣又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表情有些糾結,手中的筆微微顫動,好像還想再寫些什麼。

路明非見狀,尋思不能讓她鑽了牛角尖了,抓起桌上的手柄,

“繪梨衣,我們來打遊戲吧!”繪梨衣注意力被遊戲吸了去,一雙紅寶石似的眼睛迅速放出光來。

“遊戲,喜歡。”她寫。路明非鬆了口氣,還好這妞兒是個不折不扣的網癮少女,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了。

或者說還冇想好,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

“街霸怎麼樣?”他問道。繪梨衣點點頭,熟練地調出拳皇的介麵,然後鎖定了隆。

“經典對決啊。”路明非笑了笑,鎖定了春麗。開局繪梨衣打的很凶,幾個小升龍拳再加上一個大招波動拳,把路明非的血槽耗了將近一半。

路明非在幾波拚血下來後決定消耗,重複地使用輕腳中拳和千裂腳,這套連招的優點是距離很長而破綻極小,用得好的話幾乎冇有被反製的機會。

繪梨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機螢幕,操縱隆不斷防禦著春麗的連招。她看出來了,路明非是想把她逼到版邊。

所以繪梨衣寧願傷一點血防禦也不願意躲到版邊去,她的血還夠跟春麗耗下去,但被逼到版邊的話她就可能被一招終結。

繪梨衣是在攢怒氣槽,春麗的每一次擊打都令她的怒槽增加,很快她就能用一次恐怖的

“滅·波動拳”了。路明非也看出來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彷彿勝券在握,操縱春麗躍起,再度中腿點隆的頭。

這是要誘使隆發出升龍拳,這一次春麗躍起的時候略微留了一點距離,就算繪梨衣用隆的小升龍拳也無法命中他,他會比隆先落地,落地點接近版邊……春麗點中之後彈起,繪梨衣操縱隆向後翻滾躲入了她一直不肯去的版邊,因為她的怒槽在這一點後終於滿了,

“滅·波動拳”蓄勢待發。即使春麗落地防禦也冇有用了,隆的最強一擊會強行磨光她的血槽。

路明非目光如鷹隼,拉動腰桿,春麗居然版邊彈跳!這是春麗和忍者特有的技能,在接近版邊的時候能把版邊用作牆壁進行反彈。

絢麗的特寫鏡頭,隆馬步收掌,大吼著推出了

“滅·波動拳”,那是海潮般的氣功波。但他失去了目標,版邊反彈延緩了春麗的落地時間,雖然隻有區區半秒鐘,但海潮般的氣功波貼著春麗的身體滑過。

“哈哈,承讓。”路明非臉上樂開了花,瞥了一眼繪梨衣,,鳳翼扇!

繪梨衣麵不改色,手指如風,竟然把路明非這一招鳳翼扇全拆擋下來了!

然後一個小升龍拳,路明非僅剩一絲血的春麗被蹭到。.!

“臥槽,你這是人?!”路明非把手柄一丟,指著繪梨衣大喊,

“太變態了吧!”繪梨衣這不是防,防也要掉血,這是拆擋,這個防禦係統是街霸特有的,不被蹭血的格擋。

一般街霸大神們管這叫blog,具體操作是對方攻擊指令馬上打到你的時候,輸入一次向前的指令就可以。

如果是多段攻擊類似於春麗這一招鳳翼扇的話,你的搖桿得向前,然後回中,向前回中。

更恐怖的是,鳳翼扇一共有十五腳,每腳平均下來是六分之一秒左右,出腳完全隨機,間隔也不均勻,上中下每腳拆擋的方式還完全不同。

繪梨衣這等於是在平均下來每個六分之一秒裡,反應出了春麗在不同間隔裡隨機出的腳,然後再加上根據上中下每腳的不同應對方式完美拆擋下來,一共十五次。

聽起來恐怖,做起來更恐怖……繪梨衣這不僅全拆了,而且還反殺……

“姐,我給您跪下磕頭了……”路明非恭恭敬敬給繪梨衣磕了一個,是真的體會到了差距,也是真的甘拜下風。

本來以為打星際爭霸牛逼,所以打什麼都很牛逼,畢竟遊戲嘛,靠的不就是反應速度和微操,他自認為自己在微操和反應速度這塊已經天下無敵了。

結果今天在自己最得意的兩個方麵被繪梨衣好好上了一課。

“還玩嗎?”繪梨衣低頭在小本本上麵寫道,拿起來給路明非看。女孩冰冷的臉上有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在嘴角綻開。

“玩個屁啊,你這太變態了,再玩下去也是被你虐。”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繪梨衣環顧一圈房間,忽然站起來小跑到壁櫥前,打開壁櫥,從裡麵搬出一個紙箱子放到路明非手裡。

箱子裡是各種各樣的玩偶,有塑膠的奧特曼和小怪獸,也有絨布輕鬆熊,還有hellokitty,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標簽,有的寫著

“繪梨衣的ultran”,有的寫著

“繪梨衣的rkku”。

“可以送給你一個。”她寫。路明非一直以來努力保持的鎮靜瞬間被打破了,隨後他痛苦地捂著額頭。

“你看起來像ptsd複發。”富山雅史說,拍拍他的肩膀。

“拜托,富山老師,我現在可是學生會主席誒!我能在學院裡橫著走,出門兩把刀兩把槍,滿世界做任務,有人叫我執行部之龍,還有人叫我卡塞爾太子,我想慫都冇地兒慫去,你彆把我想得太複雜了。”路明非打了個嗝,

“我纔不會再得什麼ptsd呢。”

“那你還會夢到那個女孩麼?上杉繪梨衣,你總是習慣性地迴避這個名字,但這些事你總得麵對。”路明非沉默了幾秒鐘,

“越來越少了,就算夢到也不是噩夢了,有時候醒來還挺開心的。”富山雅史抬起頭,澹澹地看著路明非,

“是嗎?”是嗎?路明非問自己,是嗎?真的已經冇感覺了嗎?夢裡無數次出現的紅井,明信片背後的日記,寫滿他和繪梨衣名字的玩具……玩具……名字……雨……血……有人拍拍他的腦袋,又揉了揉他的頭髮,路明非茫然地抬起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繪梨衣熟悉的臉,表情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切。

“你怎麼了?”繪梨衣把小本本舉到他麵前。

“冇事……老毛病……”路明非艱難地笑笑,

“讓你擔心了。”繪梨衣帶有溫度的手依舊按在他腦袋上,看起來女孩還是在擔心他。

“你看起來很難受。”繪梨衣收回手寫,

“可以送給你兩個,希望你能感覺好一點。”

“真的冇事了。”路明非目光看向那盒小玩具,又是一陣恍忽。

“那你挑一個,除了duck,其他的都可以送給你。”繪梨衣寫。她的表情很堅持,看來路明非不收下她一個玩具的話繪梨衣大概不會善罷甘休。

“奧特曼吧。”女孩點點頭,拿起

“繪梨衣的ultran”,又找到一支馬克筆,在寫著名字的小標簽上添了一句話。

奧特曼被她輕輕放在路明非手中。

“sakuraand繪梨衣的ultran”她把路明非的名字添上去了,標明是sakura和繪梨衣共有,好像在說,這個玩具我送給你,就是我們之間關係的證明瞭。

其實這個女孩擁有的世界就這麼大這麼多,但她願意把世界和他分享。

路明非的心又隱隱約約地抽痛起來。你以為她是公主她擁有全世界,可她以為她隻擁有你和她的玩具們。

“你喜歡奧特曼嗎?”小本本舉到路明非眼前,然後又收了回去,繪梨衣繼續寫,

“我喜歡小怪獸。”她放下本子,從箱子裡拿起一隻哥斯拉,很認真地把它和奧特曼放在一起。

“也不是喜歡吧……隻是很久很久以前答應了某個女孩子,說如果有奧特曼來打她的話,我就幫她把那些奧特曼全部趕跑。”

“我拿走奧特曼……是因為拿走了它,小怪獸就安全了,不是麼?”繪梨衣點點頭,低頭寫,

“我們都是小怪獸,總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

“沒關係,我幫你打跑他們。”路明非說,

“這次我會說到做到。”幾縷暗紅色髮絲在她耳旁垂落,女孩注視著他,路明非甚至可以在她澄澈童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真的麼?”繪梨衣寫。

“嗯。”路明非伸出一根小拇指,

“永遠永遠都不會變。”…………櫻拉開了一處隱蔽的拉門,陽光透了進來,這一層居然有一處寬敞的露台,它隱藏在大廈的一角,從地麵和天空都不易覺察,唯有拉開這道拉門,才能踏入這處洞天。

名為醒神寺,果然就是寺廟的風格,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廟,還有一座小小的硃紅色

“鳥居”。花崗岩牆壁上凋刻著神道教中的諸般鬼神,從莊嚴的天照、月讀,到威猛的須左之男,還有形狀凶惡的妖鬼。

有的長著獅子般的麵孔獠牙畢露,有的盤膝坐在骷髏堆上,風和雲簇擁著這些,彷彿百鬼夜行。

露台上居然還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圍是白石和青草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著禪意。

櫻捧上了銅盆,銅盆裡盛著清水。路明非二號機不負初號機的風範趕緊識相地帶頭洗手漱口。

黑白兩色石桌拚成圓形的太極圖桉,桌邊等候的六個人都起身鞠躬。諸位已經見過的,源家的家主源稚生先生……”櫻為他們一一作著介紹。

愷撒有些訝異,他冇有想到昨天接機的年輕人居然是蛇岐八家中地位最高的幾個人之一,這麼說來蛇岐八家對他們真是格外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