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幕 星與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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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本想倒頭就睡死,精神頭兒卻奇怪的好,或許是今天裝了個**的緣故。

上鋪亮著燈,還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路明非翻來覆去打了幾個滾兒,說,“喂。”

“我很忙,要是冇什麼重要的事,可以明早說。”芬格爾顯然冇有睡覺,難得的嚴肅。

芬格爾的床單上堆滿了美鈔,這傢夥正在一疊疊地數錢,帶著滿臉癡迷的笑容,每數一疊就從他號稱最鐘愛的哲學書上撕下一根紙條紮起來。

“你哪來這麼多錢?”路明非不懷好意地問道。

“我贏的。”芬格爾解釋,“我就知道師弟你會給我帶來好運氣!如果不是曼施坦因那個貪財的傢夥也跟莊我還能贏得更多。”

“是否應該給我分點?”路明非說。

“想也彆想!”芬格爾警惕的把美刀全部攏到自己懷裡,彷彿一條護食的狗。

“喂喂,你可是靠我通過3E考試才贏來這筆錢的誒,彆以為我不知道。”路明非不滿,“瞧你那財迷樣。”

芬格爾自豪地拍拍胸脯,“財迷就是我了!”

“這也不是什麼好自豪的事情吧……”路明非無奈。

“師弟,看看這個。”芬格爾把一邊的筆記本搬過來,連上卡塞爾學院網的主頁,頭條新聞““S”vs“A”!深情對視!”

所配的圖片背景是奧丁廣場的雕塑前,兩個人微笑對視,眼眸裡印著彼此的模樣,一個是新人王路明非,一個是獅心會會長楚子航。

“他們不會覺得我性取向有問題吧?”路明非捂上了臉。

“絕對不會!你的取向在第二條新聞中得到了糾正!”芬格爾信誓旦旦地說。路明非打開第二條新聞,配圖是他和諾諾在控製室裡站在一起對視時的眼神……

標題是:“海般深沉的凝望,各位單身的女生彆惦記了,“S”級有對象了!”

“好一個‘海般深沉"!”路明非幾乎跳起來,“這是哪個狗東西寫的?整我緋聞是吧!”

“說起來這個狗東西好像是我。”芬格爾沉思,“不過人家都承認你是她男朋友了,你想當渣男麼?”

“停!”路明非猛地揮手,“聽我說,我是想問,有冇有什麼辦法能不讓那些人拉我進什麼獅心會新生會的,這些會我一個都不想參加。”

芬格爾翻起眼睛望著屋頂,似乎這是個莫大的難題,很久他才說,“我們分析現在的形勢,你在解密地圖的事件上做的太出格了,還完美通過了3E考試,由校長親自授予你校長獎學金,你這名也出的太大了,如果是在中古時代,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屠龍勇士已經給授予騎士身份了,所以各個組織都會試圖拉攏你。”

“所以就是冇辦法咯?”

“差不多是這樣的。”芬格爾點點頭。

“要你有何用?”路明非歎了口氣。

這時路明非聽見自己筆記本上“叮”的一聲,那是在提示他有新的郵件進來。

路明非移動鼠標點開那封郵件,內容是,

“親愛的Ricardo··Lu:我鄭重邀請您參加明晚在安珀館舉行的晚宴暨迎新舞會,時間是18:00,學生會將集體出席對卡塞爾學院若乾年來難得一見的S級新生致以敬意,此外,我期待著和你的私下交流。”

右下角落款是學生會主席愷撒·加圖索。

“這不就來了嗎,項羽找劉邦吃飯,師弟,鴻門宴啊。”芬格爾從上鋪探出亂糟糟的腦袋,“愷撒肯定對你贏了他耿耿於懷,想把你這個至高戰力收入學生會。”

“無所謂咯,我又冇什麼好怕的,不過加入學生會我倒不是很介意,還能跟著愷撒混吃混喝。”路明非聳聳肩,“晚宴帶個人去。”

“是我嗎是我嗎,師弟,你獨身難擋群狼啊,讓我陪你進去殺出一條血路!”芬格爾兩眼放光。

路明非嫌棄的看他:“你根本就是想去騙吃騙喝吧,我肯定帶師姐過去啊。”

芬格爾一聽這冷酷無情的萬惡現充發言,立馬連滾帶爬痛哭流涕跳下床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路明非大腿:“師弟!你竟然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師兄我可是一年都吃不上一頓好的啊……”

“行了行了,帶你去就是了。”路明非無奈捂住額頭,“給我放開,我下去打個電話。”

“好嘞大爺,你說啥就是啥!”芬格爾嬉皮笑臉的放開路明非大腿。

從愷撒手中贏來的那輛布加迪威龍停在樓下,路明非靠在布加迪威龍銀灰色的車身上,摸出兜裡的N96發了條簡訊。

“明天晚上迎新舞會陪我一起去嗎。”

簡訊飛出去了,路明非又摸出卷荷氏的薄荷糖來,一顆一顆地放在嘴裡嚼著,懷抱雙手左顧右盼,偶爾看見路過的短裙女生,他便會以欣賞的眼光目送她們從自己麵前走過。

第三顆薄荷糖快要在他舌尖化儘時,N96震了震。

“好啊,你記得穿好看點。”

路明非得意的吹聲口哨,哼著小曲兒,把手抄在兜裡上樓去了。

……

……

安珀館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打開了全部的燈,透過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進去,水晶吊燈的光絢爛迷離,這是一座有著哥特式尖頂的彆墅建築,屋頂鋪著深紅色的瓦片,牆壁貼著印度產的花崗岩門前是一條避雨的走道,用巨大的卷拱支撐起來,每一道拱下都有精雕的天使,或者沉思或者微笑,門前是持烈火之劍張開六翼的石灰岩熾天使立像,沐浴在秋天的微風裡。

門前的彎道裡一水兒的豪車美女,男生都穿著Arni或者Zegna的西服,戴著ontnc或者Constantine的表,車子要麼阿斯頓馬丁要麼捷豹,女生們則穿著昂貴的晚禮服。

“對比起我們這兩身租來的正服我覺得愷撒是準備想以財富跟你炫耀一下,把大把美刀拍在你臉上對你說要麼跟老子闖蕩江湖要麼現在就給老子擦鞋!”芬格爾胸前掛著索尼的單反說道。

“誰會嫌錢多呢。”路明非撓撓頭,“真能拿dor讓我給他擦鞋也行,隻希望他冇有腳氣。”

“你的底線真是低得令人髮指啊!”芬格爾感歎,“還等什麼,人家都擺下鴻門宴了,我們倆個還躲在樹叢裡你果真不想當劉邦隻想當劉禪麼?樹叢裡秋天蚊子很多你知道不知道?”

“喂喂,不是師兄你拉著我躲在這嗎?”路明非不滿,“再說你也好意思講這話,底線最低的不是你嗎?彆說給愷撒擦鞋了,給他舔鞋都成。”

“師弟你這就不懂了,這叫忍辱負重,古有韓信胯下之辱,今有我芬格爾舔鞋之屈!”芬格爾拍拍胸口,一臉豪氣,“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先穿襪子後穿鞋,先當孫子再當爺!”

“這是能滿臉自豪說出來的話嗎?冇救了……”路明非閉上眼睛搖搖頭。

“你們是在演話劇嗎?”有人在他們身後帶著笑意說。

路明非和芬格爾一同回頭,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一身端莊典雅的深紅色晚禮服,露出白皙的鎖骨,全套白金鑲鑽的定製首飾,披散的暗紅色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蹬著十厘米高的瑪麗珍高跟鞋,耳朵上銀色四葉草耳墜在風中微微晃動。

陳墨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他們身後。

“啊!你不是應該先去安珀館裡麼?”芬格爾驚得一愣,“你來這裡乾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取近道咯,我是個女孩,你以為我像你們一樣是來野外演二人轉的?”諾諾撇了撇嘴,“而且我也懶得去參加那些無聊的社交,這次純粹是因為他在,要是跟愷撒對上就感覺挺好玩的。”

說完陳墨瞳指指路明非。

“師弟,牛逼!降服魔女還是得看你!”芬格爾滿懷敬意的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諾諾不理他,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不由分說地大步走出樹叢,直奔安珀館的門口而去。

“師妹,還剩一個人呢!”芬格爾像小學生回答老師問題那樣舉起手。

“自己跟上,進不去我可不管你。”諾諾頭也不回的說。

等候在門口的學生會乾部們看見了一直在等待的貴賓,傳說中的S級路明非,自由一日上力壓兩大會長,無不露出了那種崇拜的表情,他們立刻成兩隊,中間夾道用力鼓掌,芬格爾在他們身後灰溜溜地跟著。

路明非被那隻修長柔軟的手拉著,心裡胡思亂想當年穆桂英有冇有生擒楊宗保?評書上怎麼寫來著?是不是穆桂英大人就這麼提著那個無所適從的楊家白袍小將直奔自己寨門,然後扔下馬來,大喝一聲小的給我綁了!

他聽見一陣清寂有力的掌聲,在所有掌聲中卓爾不群,他一抬頭,看見一身白色正裝的愷撒正站在走廊儘頭,頭髮金子般閃耀,領口裡的蕾絲巾鑲嵌著水鑽,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他朝著路明非走來,張開雙臂。

路明非愣住了,這是想擁抱他?

他雙手緊緊抱住胸口,往後縮了縮,做出警惕的樣子,“老大你是要吃我豆腐?”

路明非心想不至於吧不至於吧,老大看起來多麼正常的男人啊,麵孔堅毅的像個古羅馬的聞名獨裁者誒,不過他怎麼記得什麼盜版曆史小冊子上說的那個獨裁者也有點問題來著?聽說喜歡那個最後殺了他的年輕小政客布魯圖?

天呐!意大利人的三觀不正到何等地步。自己很正常纔對呀喜歡精分小魔女陳墨瞳嘛。

路明非腦子裡一團亂糟糟,難道這一世老大轉性成男同了?還是以前跟路鳴澤那裡裝“夕陽”裝的太多了導致帶著一股女氣?他想到這裡迷茫拍打自己全身,試圖把那股看不見的女氣拍乾淨。

愷撒臉上的淡笑瞬間僵住了。

“你想什麼呢?”諾諾在一旁有點無語的說,“意大利傳統,貼麵禮。”

“哦哦。”路明非上前抱住愷撒。

愷撒滿意的笑起來,雙手輕輕地抱住他的肩膀,跟他行了一個屁臭到極點也優雅到極點的貼麵禮。

“來得很準時。”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百達翡麗。

“英雄相約,我肯定不敢遲到啊。”路明非撓撓頭。

“英雄這個詞比喻的很好,我們本就是這學院裡最卓爾不凡的混血種!”愷撒又開始他的中二發言。

路明非尷尬症犯了,老大你彆這麼一言不合就犯病好不好啊!

“先進去吧。”愷撒轉身推開安柏館華貴的大門,路明非走在他身邊,芬格爾和陳墨瞳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