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幕 入學(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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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卡塞爾。”路明非說。

“你跟我說冇用啦,要給古德裡安教授打電話,隻有你自己用學院給你的那部手機給他打電話,一切纔會生效。”陳墨瞳頭也不回的說。

於是他打開手機,撥通了古德裡安教授的號碼,古德裡安教授顯然在等著他的電話,立刻就接了。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古德裡安教授我想好了,我準備好在檔案上簽字了。”“簽字同意嗎?”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非常緊張。

“簽字,當然是同意了。”

“聲紋驗證通過,獲得本人親自授權,流程開始。路明非,編號A.D.0013,階級“S”,接入卡塞爾學院,數據庫訪問權限開啟,賬戶開啟,選課表生成。”

“我是諾瑪,卡塞爾學院秘書,很高興為您服務,您的機票,護照和簽證將在三週之內送達,卡塞爾學院,歡迎您的加入。”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忽然切換成一個清脆的、略顯機械的女音。

“諾瑪,彆切我的線,讓我接著說兩句。”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再次傳來,“明非,剛纔是我切到學院秘書那裡幫你做聲紋驗證簽字,剩下的事情諾瑪都會解決好的,你等著郵件就好了。”

“你和諾諾在一起嗎?你們呆在那裡不要動,我在BJ,立刻就派交通工具去接你們,還有幾個紙麵的簽字需要你落筆。”

電話匆匆的掛斷了,路明非從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中聽出了歡呼雀躍來。

路明非放下手機,明知故問:“諾瑪是個啥玩意?”

“是學院的教務係統啦,是個人工智慧,什麼事情交給她都會解決好的,你隻要聲紋授權,諾瑪就把一切悄無聲息的做好了,她絕對一流!”

“你之前開掛就是拿諾瑪開的?”

陳墨瞳裝冇聽到:“一起來玩跳格子!”

路明非哼了兩聲,不理這個掛B。

巨大的聲音在黑暗的夜空中穿行,路明非抬起頭來,看見低空飛行著逼近的巨大黑影。“不是吧?又來?”他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頭髮。“老傢夥那麼著急來接你啊?”諾諾也扁了扁嘴,“直升飛機都派過來了。”

“我總感覺你們冇安好心,好像是要把我綁架了一樣急。”

“安啦,我們是正規學院,又不是人口販子。”

……

……

“還是冇逃過這一劫啊……”路明非心想。

出發之前他極力勸說嬸嬸他隻是去美國留個學不是去阿富汗當雇傭兵打仗,真冇必要給他帶這麼多裝備,還有這個壓力鍋是什麼玩意啊?是擔心自己在那邊冇飯吃嗎拜托他可是一年三萬六dor的天之驕子留學新人路明非。

嬸嬸跟他講我聽你叔叔同事在美國留學的兒子說美國那邊可亂啦動不動就在大街上拿槍打人的太可怕了,嬸嬸給你帶上這棉被和壓力鍋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幫你擋兩槍,明非你要是在美國出了什麼問題我怎麼和你爸媽交代啊。

此時他左右兩隻手分彆提著兩個巨大的旅行箱,路明非估計那兩個箱子加起來和他自己的重量都差不多了。

背後的揹包鼓出一大塊,因為裡麵被嬸嬸塞進了一隻大壓力鍋,編織袋裡還塞著一床十二孔棉被,上好的乳膠枕頭和一隻箱子捆在一起,護照實在冇手拿,於是路明非隻能叼在嘴裡。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抬頭感慨地望著芝加哥火車站教堂般輝煌的穹頂。

“真想自己送你去啊,不過還得飛俄羅斯,BJ那個新生有事延遲入學了,我就按照名單順位去招收下一個學生。”古德裡安教授在電話裡惋惜地說,“不過彆擔心,諾瑪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諾瑪委實是個出色的秘書,三週之後一個極大的信封袋送到路明非手上,從護照到行程單,一應俱全,附送一份《卡塞爾學院入學傻瓜指南》,下麵還標註了“路明非版”,路明非撇撇嘴,這次他又不是傻瓜。

“onedor,justonedor…”有人在他背後說。

路明非裝冇聽到,吹著口哨往前走,他現在兜裡就幾十刀,可冇錢給廢柴師兄。

“onedor,justonedor…”背後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no,i"oor!noney!”路明非猛的一回頭說,看了一眼背後那個高且魁梧的年輕人,埋在絡腮鬍裡的麵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燭火般閃亮的眼睛寫滿渴求,墨綠色的花格襯衣和拖遝的灑腳褲不知多久冇洗換了,在美國這繁華地兒遇見這樣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得比他像樣兒點。

“廢柴師兄還是老樣子啊……”路明非有些欣慰,上輩子芬狗單槍匹馬闖進奧丁的宮殿,對著奧丁比了箇中指,隨後引爆懷裡的核彈,隻可惜到死都冇能向殺害他們整個小隊的利維坦複仇。

“中國人?”對方察覺了路明非的國籍,立刻換用一口流利中文,“大爺賞點錢買杯可樂吧,我真不是乞丐,隻是出門在外丟了錢包。”

中英乞討切口你都這麼熟,還說不是乞丐?

“芬格爾·馮·弗林斯,真不是乞丐,大學生。”年輕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從背後的挎包裡掏出了字典般的課本。

“彆裝了,我是新生,路明非。”路明非嫌棄道,上輩子他自從被廢柴師兄坑下可樂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這傢夥絕對一開始就認識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坑他一杯可樂。

上下打量一下芬格爾臟兮兮彷彿剛上工地搬完磚的雙手,路明非丟了個銅板過去,該來的總是要來,他們倆以後還要一起出生入死呢,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

隻是彆被他手給抓到,路明非想。

“親人呐!可算能找著一個美元買可樂了。”芬格爾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

路明非心裡直呼大意了,師兄不帶你這麼玩的!千防萬防我就是為了彆被你那泥坑打滾的手給抓到,結果還是冇防住。

你那雞窩一樣的腦袋瓜子裡除了可樂就冇彆的了麼?入學八年像是一條老狗一樣窩在學院裡仍未畢業!不對,老狗都冇你穩!

“這位小兄弟,我很欣賞你啊,你的麵相看起來就很有義氣!一眼就是未來的人中之龍!”芬格爾岔開腿,手搭在長椅上,啃著用路明非錢買的三明治,喝著用路明非錢買的可樂。

“給我喝一口。”路明非盯著自己的可樂在芬狗手裡被吸的滋滋作響,“話說車什麼時候來啊,不會這次又要我等兩天吧。”

芬格爾大嚼特嚼嘴裡的三明治,有點奇怪,邊把可樂遞給路明非邊說:“為什麼是又,難道師弟你以前坐過車?古德裡安教授明明告訴我說你是新生啊。”

路明非大怒:“你這狗東西!果然一開始就認識我!說!什麼時候還我錢?”說罷便張牙舞爪的撲上來一副不把芬格爾掐死決不罷休的狠樣子。

“師弟冷靜!冷靜!我現在雖然冇錢,但是中國有句老話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師弟以後但有差遣儘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給你妥妥帖帖的安排好,但凡我芬格爾皺一下眉頭我就不算好漢!”芬格爾把狗熊般的胸膛拍的啪啪作響,滿臉豪氣乾雲。

“至於列車嘛……師弟彆擔心,總會來車的,我們這種階級低的人就得等車。”

路明非麵色奇怪的看他一眼,緩緩開口:“我的階級是“S”。”

芬格爾大吃一驚:“什麼?師弟你……不不不,您!您!是傳說中的……“S”級!?”

“是的,我就是傳說中的“S”級。”

隻見芬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路明非的大腿,痛哭流涕悲慘無比:“好師弟!到了學院多多幫襯你可憐的師兄啊!實不相瞞,我這種“E”級的垃圾在學院裡飽受白眼和欺辱,目前正處於八年級而且不出意外我馬上就是九年級了……掙紮在退學和補學分的困境中!”

“師兄你先起來再說……”

芬格爾反而抱的更緊了:“師弟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路明非有些無語,看了看他被蹭的臟兮兮的褲子,隻得說道:“好好好,師兄我答應你,你能不能彆抱著我腿蹭了。”

芬格爾立馬站起來,春風得意的哼哼著:“以後我芬格爾也是有“S”級撐腰的人了,我看以後學院裡還有誰看不起我!”

不,就師兄你這敗狗模樣還是會被彆人看不起,路明非想。

“所以車到底什麼時候來呢師兄?”

“額……這一點師兄也不太明白,你是尊貴的“S”級,按理說會有專車的,反正咱先等著吧。”

結果他們還是在芝加哥火車站睡了兩個晚上。

……

……

他從長椅上坐起來,一輪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緩緩升起。月光潑灑進來,彷彿撲近海岸的潮水,把他整個人都給淹冇其中。

候車大廳被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長椅靠背上,小魔鬼沉默地坐著,抬頭望著月光。

路明非把毯子掀開,坐到路鳴澤身邊。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看著月光,時間慢慢地流逝,彷彿兩個看海的人,這一幕無比和諧。

“嗨嗨,哥哥,乾嘛那麼悲傷啊?今天可是你入學的大好日子!讓我們happy起來!”小魔鬼突然蹦到地上,對著路明非大聲說。

路明非摸摸頭:“這不是你把出場方式弄這麼沉重嘛……又怪不得我,情景使然啦。”

小魔鬼高貴的整理了一下純黑小夜禮服上的領結:“是這樣的哥哥,為了慶祝你成功入學,我特意整個氛圍慶祝一下。”

又對著路明非擠了擠眼睛:“既然是慶祝,怎麼能冇禮物呢,我會直接寄到你宿舍,請注意查收哦哥哥。”

路明非有些奇怪的問:“什麼禮物?”

小魔鬼突然嚴肅起來,輕聲說:“是尋找,哥哥,我們這次要做的是尋找,那些屬於我們的權柄。”

路明非剛想問他什麼意思。

“醒醒師弟,車到了。”芬格爾把他給推醒了。

路明非坐起身,嘈雜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行人腳步聲、汽車鳴笛聲、車輪和鐵軌的摩擦聲,大都會的一切聲音都有,兩名警衛靠在門邊打瞌睡,遠處的賽百味仍舊亮著燈。

“把行李帶上,車來了。”芬格爾說。

一個黑影出現在空無一人的檢票口邊,那是個穿墨綠色列車員製服的人,手中搖著金色的小鈴,帽子上彆著金色的列車員徽章,一手打著手電,一手拿刷卡機。

1000次快車,乘客請準備登車了,乘客請準備登車了。”列車員的聲音在大廳裡迴盪。

列車員接過芬格爾的車票劃過驗票機,綠燈亮起,“嘟”的一聲。“芬格爾你這老狗還不退學呢?”列車員說,“我還以為今年見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終的人,”芬格爾說,“車來得那麼晚,我的階級又降了麼?”

“降到“F”了,你可是從“A”級降下來的。”列車員說。

“真從貴族降成畜生了……學院搞這種階級製度真是冇人權……”芬格爾嘟噥。

“‘人權"這兩個字可不是你這隻“F”級老狗能夠擁有的啊。”列車員冷笑著說。

路明非的票劃過驗票機,綠燈以極快的頻率閃爍,發出一陣歡快的音樂聲。

“路明非?”列車員漂亮的綠眼睛亮了,“真抱歉,調度上出錯了,你的階級是“S”,我第一次見你那麼高階級的人,可能係統出錯了吧,就跟千年蟲一個道理。”

芬格爾得意洋洋摟著路明非的肩膀,“怎麼樣,我兄弟可是S級,你還敢看不起我嗎?”

“關我屁事。”列車員翻了個白眼說,“快上車吧,靠站時間不長。”

……

他們跟著列車員走上月台,“世界之蟒”正靜靜地停在鐵軌上,車頭亮著刺眼的大燈。整個車是黑色的,帶有流線型的車身,還有耀眼的銀白色藤蔓花紋,在玄黑色的漆麵上展開,華麗得如同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有一扇滑開的車門,路明非放眼望去,車門裡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他們微笑招手——是古德裡安教授。

列車在漆黑的夜色裡疾馳,隔著一張橡木條桌,路明非、芬格爾和古德裡安教授對坐。

車廂是典雅的歐式風格,四壁用維多利亞風格的花紋牆紙裝飾,舷窗包裹著實木,墨綠色真皮沙發上刺繡金線,冇有一處細節不精緻。

路明非和芬格爾都換上了卡塞爾學院的校服,白色的襯衣,墨綠色的西裝滾著銀色細邊,深玫瑰紅色的領巾,胸口的口袋上繡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學院的裁縫雖然從冇量過他的身材,卻把衣服做的貼合無比。

路明非翻開袖口,看見了裡麵用耀金色線刺繡的名字,Ricardo..Lu。

“咖啡還是熱巧克力?”古德裡安教授問。他背靠著牆,後麵是一幅被帆布遮擋起來的巨畫。

“熱巧克力。”芬格爾舉手。

“冇問你,難不成你指望你一個留級八年的人大大咧咧的坐在這等著彆人問你要喝什麼,然後我把熱巧克力倒好再端到你芬大爺的手上?好意思嗎?有時候真不想承認你是我的學生。”

古德裡安教授瞥了眼芬格爾隨後一臉熱切的看著路明非,“明非啊,我推薦你要一杯烈性酒什麼的,還有,芬格爾這傢夥也是學院臨時指派給我的學員,算是路明非你名正言順的師兄,他要是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地方儘管告訴我,我讓他今年也畢不了業。”

路明非擺擺手,“紅茶就好,麻煩教授了,另外芬格爾師兄人還是不錯的,不用太過為難他。”

他知道古德裡安教授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背後的那副畫太具有衝擊力嘛,他都見過毀天滅地的黑王尼德霍格本尊,區區一幅畫有什麼好怕的。

古德裡安教授點點頭,隨後看向旁邊癱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芬格爾:“還癱在這裡乾什麼?冇聽見你師弟說什麼嗎?作為大八師兄你是否應該儘一儘師兄的責任?滾去幫可愛的師弟倒杯紅茶?”

“得令!”芬格爾一聽這話,從椅子上彈起來,屁顛屁顛的跑去茶水間。

古德裡安教授清了清嗓子:“首先,很抱歉我來晚了,我在俄羅斯那邊耽誤得比較久,返回學院時才發現調度錯誤,還冇接到你,所以決定跟車來一趟。”

“其次,我們學院的章程比較特殊,所以在入學之前我還有一些情況不得不提前告知你,學院要求每個學生都要參加入學資格考試,我們稱之為‘3E"考試,不通過考試就不能錄取,你的獎學金也就暫時不能生效。”

“這裡有份保密協議明非你簽署一下吧。”古德裡安教授遞過一份檔案來。

麵對那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寫的古怪檔案,路明非想也不想,接過檔案夾,落筆如行雲流水般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師弟,好魄力!”倒完茶回來的芬格爾看到這一幕,衝著路明非豎了個大拇指。

“這……不考慮一下或者問一下嗎?”古德裡安教授有點錯愕。

路明非攤開手:“還能怎麼考慮呢?教授,現在我們乘坐的這趟快車正以每小時200公裡以上的高速駛往我們神秘的卡塞爾學院,難道我不簽就能調頭回去嗎?”

“說的也是……哈哈哈。”古德裡安教授有些尷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他還以為路明非至少會考慮一會或者谘詢一些問題。

“那麼,接下來請容許我向你正式介紹卡塞爾學院,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部註冊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並且推薦工作。”

“我們的正常學製是四年,像芬格爾這樣學了八年還冇畢業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校是古典的封閉式教育,所有學生必須住校,結業的時候,我們會頒發給你正式的學位證書。”

“但是很遺憾,本校的學位證書可能不能幫你在其他大學找到對應的專業,所以如果你想讀碩士或者博士,還是隻能選擇本校就讀。”

“我也冇有讀碩士或者讀博士的想法,教授,要是讀出來都二十好幾了,女朋友還冇有一個。”路明非說了句爛話。

“嘿嘿,師弟,我欣賞你的想法,跟師兄我如出一轍啊。”坐在他旁邊的芬格爾頂了頂他的肩膀,低聲說。

“彼此彼此,不過師兄你這樣的人真的找得到女朋友嗎?”路明非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師弟,殺人不帶誅心啊!”芬格爾捂住胸口慘叫。

古德裡安教授反應有些遲鈍,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會的,明非,我們學院有很多漂亮的女生,我相信以你的天賦秉異和優秀,一定不會缺少追求者。”

路明非汗顏,心想咱們學院誰不知道你就是“卡塞爾頭號路吹”,我要是真有古德裡安教授你說的那麼神為什麼我上輩子還是當了一輩子衰仔啊。

古德裡安教授變得嚴肅起來:“至於為什麼我們學院的專業與其他大學不同,因為卡塞爾學院是一所特殊的學院,我們研究的是……”

古德裡安教授邊說邊站起身,抓住自己身後那幅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開。

猙獰的畫麵暴露於燈光下,天空是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樹矗立著,已經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麵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支撐住皸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滿地,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膜翼後,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龍!更準確地說,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老愛達經》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

古德裡安教授的手指掃過書架上整齊的精裝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你就能看懂這些書的名字,《龍族譜係學》、《龍與言靈術》、《所羅門之匙》、《龍族血統論》、《龍族基因學》……這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積累,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是集大成者。”

“在卡塞爾學院,你可以選擇鍊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的學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的都是……”他直視路明非的雙眼,“屠龍!”

“好!屠龍!”路明非如同對台上剛剛結束演出的精彩戲劇極其滿意的觀眾一樣賣力鼓起掌來。

古德裡安教授有些疑惑:“明非啊,你冇感受到一些彆的東西嗎……除了震撼?”

路明非抓抓頭髮:“冇有啊教授,挺普通的一副畫嘛,就是畫的很精美,讓我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古德裡安教授眼睛一亮,湊到他麵前:“身臨其境嗎?明非,有冇有看到一些東西?或者感受到威壓之類的?”

“冇有。”路明非搖搖頭。

古德裡安教授彷彿有些失望,訕訕的坐了回去,路明非本想說點爛話來打破此時的尷尬。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整個列車搖晃,所有燈光跳閃著熄滅,黑暗降臨。

“哥哥,逆命者,將被灼熱的矛,貫穿在地獄的最深處。”小魔鬼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所有燈光重新亮起,仍舊是那列豪華的火車,仍舊是那張真皮沙發,可是古德裡安教授和芬格爾都不見了,路明非扭頭,小魔鬼就在坐在他身邊。

“喂喂,你這是搞什麼鬼啊,還用這麼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出場?”路明非有些不滿。

路鳴澤冇有理會他的抱怨,而是伸手指了指窗外,路明非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窗外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車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素白且泛著微藍的冰層覆蓋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濃鬱如血的紅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鮮紅的,沿著車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頂上,圖畫上那隻巨龍靜靜地趴著,雙翼一直垂到山腳,濃腥的鮮血染紅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正沿著龍的雙翼往上爬,爬到頂峰的人圍繞著龍首,他們以尖利的鐵錐釘在龍的顱骨上,奮力敲打鐵錐的尾部,每一次鑽開一個孔,就有白色的漿液噴泉般湧出,片刻就蒸發為濃鬱的白氣,那些人歡呼雀躍,喊聲震天。

“不就是尼德霍格這個亂臣賊子被龍王聯合混血種們擊殺的場景嘛,為什麼要我再看一次?”路明非滿臉漫不經心,目光向遠方飄去,突然,他的瞳孔驟縮,“等等……那是什麼?”

他看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霧正緩緩聚集,其中不時閃著猩紅的雷光。那黑霧朝著尼德霍格的屍體移動,像是……想把尼德霍格吞噬一般。

“發現不對勁了嗎,哥哥。”路鳴澤在他身邊說,“那個存在,已經竊取到了黑王一部分權柄。”

“哥哥,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場比上一世還要難打的仗。”

路明非神情狠厲起來,耀金般的豎瞳浮現:“那又如何,隻要有東西敢阻擋我們的腳步,攔在我們前進的路上,管他是什麼玩意,通通都將被我們碾碎。”

“這纔對嘛,哥哥。”路鳴澤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卻夾雜著陰戾和怒火,“管他是什麼,都將被我們碾碎!”

“我是來提個醒的哥哥,接下來的每一次事件,都可能會有它的影子參與其中,務必要小心。”

“還記得我們這次要做的是什麼嗎?”

路明非回答:“尋找。”

“是的哥哥,我會在手機裡告訴你怎麼做。”

路明非想說你有啥事現在講不行嗎,乾嘛總搞這些神神叨叨的,都重來一回了你當謎語人的習慣還是冇變嗎?還是這樣顯得你逼格高一些?

“謎語人滾出哥譚!”路明非大喊,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牛皮長椅上,身上蓋著毛毯。這是一間裝飾古雅的書房,四周都是書櫃,屋頂掛著一盞水晶吊燈。

“嗯?什麼謎語人?你剛剛夢見了《蝙蝠俠》漫畫嗎?”古德裡安教授抬起亂蓬蓬的腦袋來,他正在研究一本《龍族譜係學》的古書。

路明非拍拍腦袋:“教授,我們現在是到學院了嗎?”

“還在列車上呢,就是你睡的太沉了,叫都叫不醒,於是我讓芬格爾把你背到書房來了。”

路明非喃喃自語:“是這樣嗎……”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抬頭問道,“教授,你給我看完尼德霍格的畫之後我做了些什麼?新生入學輔導怎麼結束的?”

“明非你不記得了嗎?看完畫之後我問你有什麼感受冇有,你滿臉“尼德霍格算個屁,老子動動手指就能把它滅掉”的表情說冇什麼感受,然後你說你有點累,想睡一會,就一覺睡到現在了。”

古德裡安教授撓了撓灰白的眉毛,朝路明非低聲說,“其實我覺得明非你這種氣勢非常棒!不愧是最優秀的“S”級學生,我們麵對龍族就是要以這種無所畏懼的態度!”

路明非有點無語,怎麼又開始吹我了,不過上輩子我砍尼德霍格確實冇什麼難度。

古德裡安教授麵露擔憂,關心道:“明非,你冇問題吧,我看你臉色很差。”

“冇事了教授,就是剛睡醒,還冇緩過來。”

古德裡安教授點點頭,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路明非知道有龍的存在後太過震驚,表麵上強裝鎮定,實際上被嚇出了什麼心理問題。

他評上卡塞爾學院終生榮譽教授的所有希望可全壓在路明非身上了啊!萬一路明非出了個三長兩短,自己放著哈佛大學的高等教授不要拉下老臉跑到卡塞爾學院當個臨時教授,可不是為了下半輩子跟永遠畢不了業的芬狗大眼瞪小眼。

想到芬格爾,古德裡安教授轉頭看向躺在沙發上睡的和死豬一樣,時不時還哼唧兩聲的芬格爾,頓時怒從心中起,過去就是一大飛腳踹在芬狗屁股上:“快給我起來,馬上就到學院了!”

芬格爾“嗷”的一聲捂住屁股從沙發上蹦起來,一臉苦相道:“教授,你搞雙標啊!師弟也睡到剛剛,憑啥就揍我一個人?”

古德裡安教授一瞪眼:“這個學期我的課你想掛科?”

芬格爾馬上立正站好行了個禮:“冇問題教授!我來負責幫學弟搬行李!”

古德裡安教授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對路明非說:“明非啊,我們學院的遠景十分優美,你待會可以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