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玄囂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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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聞千山一邊扶妹妹起身,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父親讓你去拜錦弦真人為師也是為你好,刀狂霸剛強,女子不宜修煉,樂修則不同……”
“阿兄,”聞千瑤疑惑地打斷聞千山的諄諄教誨,“你說阿爹要我拜錦弦真人為師,何時去?”
“阿爹不是昨日都同你說了嗎?”
妹妹的問題讓聞千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卻仍是好脾氣地回答道,“下月初一,他會親自帶你去悅音穀拜訪錦弦真人。”
阿爹帶她去悅音穀拜師已是三年前的事了,為何阿兄說是下月初一?
心中困惑,聞千瑤眨動著一雙杏眼,環顧四周,驀然發現議事大殿左側石獅子的耳朵竟是完好的。
三年前,宗門大比的前夕,聞重雲下了死令不準聞千瑤參加。
她心中鬱結,晚上偷偷拉謝瑆珘出來切磋刀法時失了準頭,一不小心劈下了議事大殿門口石獅子的耳朵。
兩人連夜上藏書閣研究修補物件的術法,一起找材料、畫法陣,忙活半宿才勉強修好。
因兩人修為都不高,最終還是在石獅子的耳根處留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缺口。
“瑤兒?瑤兒!”聞千山張開五指,在出神的妹妹麵前左右晃動,“你這是怎麼了?”
“阿兄,宗門大比是何時?”聞千瑤突然問。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她心中蔓延,讓她急切地想要確認現下的時日。
“宗門大比不是前日才結束?”
想起比試時的盛況,聞千山愉悅地笑起來,“小師弟著實天賦稟異,才入門兩年便已築基,三年後怕不是就要贏過我……”
是了,淩刀門的宗門大比三年一度,三年前謝瑆珘才築基。
天道有眼,竟讓她重生回了三年之前!
“阿兄!我好想你!”聞千瑤直接撲上去,緊緊抱住失而複得的兄長。
她根本聽不清聞千山在說什麼,隻是雙目含淚,定定地看著他。
“你向我撒嬌也無用!”屈起食指,聞千山笑著輕輕敲了敲妹妹的腦袋,“也彆總想著讓小師弟偷偷教你刀法,害他跟你一樣被阿爹罰……”
提及謝瑆珘,聞千瑤猛然想起前世之事,當務之急,是要去確認那殺陣在此刻是否已經佈下了。
能籠罩整個青雲峰的殺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阿兄,我還有事,回頭見!”無暇顧及聞千山的喋喋不休,聞千瑤運轉靈力,步履飛快地向山門跑去。
憑著才經曆過的前世種種,聞千瑤來到宗門入口處刻有淩刀門三字的巨大石碑旁。
記得那時殺陣的紅光就停留在此處,冇再向前蔓延——
麵前的石碑極有可能是殺陣的陣眼。
手掌張開貼到冰冷的石碑表麵,聞千瑤運轉靈力,狠狠向石碑打去。
石碑表麵乍現出道道白光,聞千瑤立刻被彈飛出去,撞到一旁的樹上,沿著樹乾緩緩滑落下來。
劇烈的疼痛感從全身肌膚的表麵襲捲而來,聞千瑤蜷縮起身體滾了幾滾,才緩過勁。
她顧不得檢視自己的傷勢,急忙爬起來,仔細觀察石碑上還未隱去的白光。
白光是淩刀門的護宗大陣遭遇攻擊時的防禦,而此刻,聞千瑤清楚地看到有絲絲縷縷的紅色光線,如遊蛇般在白光的底部竄動——
是那個屠殺淩刀門滿門的殺陣!
原來早在三年之前,謝瑆珘就已經將殺陣布在了淩刀門的護宗大陣之下。
有護宗大陣的掩護,不善陣法的淩刀門眾人怎麼可能發現殺陣的存在?
要儘快向阿爹稟明此事!
剛拿出傳信玉牌,聞重雲不怒自威的麵容就出現在了聞千瑤眼前。
瞥了一眼被聞千瑤攻擊過的石碑,聞重雲不悅道:“瑤兒,你在此作甚?”
“阿爹……”聞千瑤立在原地,雙眸含淚。
突然又見到完好無損的父親,她一時哽嚥到說不出話來。
看女兒一副委屈落淚的模樣,聞重雲也不願再苛責,無奈道:“瑤兒,你再不願去悅音穀拜師,也不能對著宗門石碑撒氣!”
“阿爹,女兒並非是胡亂攻擊石碑!”聞千瑤擦乾淚水,集中精神到正事上,“女兒今日偶然發現,我們的護宗大陣似乎有異……”
“瑤兒,你還說你不是胡鬨?”聞重雲麵色一沉,嚴肅道,“護宗大陣乃是百年前我淩刀門的幾位元嬰長□□同佈下,他們雖都已隕落,但陣法中的精妙不是你一個小小煉氣三層的修士能參透的!”
“阿爹,我適才真的在這白光低下看到了……”聞千瑤指著石碑,焦急地辯解。
未再感應到靈力攻擊,石碑上的白色光芒漸漸散去,底部的紅線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父親絲毫不信她,聞千瑤隻好再次運轉靈力向石碑打去。
可是,這一次,無論聞千瑤如何擊打,石碑都隻發出了護山大陣啟動防禦時的白光。
“好了,瑤兒,莫要再耍小性子了!”聞重雲製住想再次攻向石碑的聞千瑤,厲聲嗬斥。
“下月初一之前選好你的本命樂器,爹親自帶你去悅音穀拜訪錦弦真人,女子成樂修纔是正道!”
將聞千瑤甩在一旁,聞重雲拂袖而去。
待父親走後,聞千瑤又運轉靈力試了幾次,卻再無法看到護宗大陣底下潛藏的紅線。
精疲力竭後,聞千瑤無奈地靠著石碑坐下,秀麗的五官憂愁地皺成了一團。
她不可能看錯,白光下竄動的紅線和前世她在殺陣中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殺陣在這幾息之間就已經與淩刀門的護宗大陣徹底融合了?
她修為低微,難以讓殺陣顯形,更不用說將其從護宗大陣中剝離出來並破解。
怎麼辦?
阿爹不信她,怕是她將重生之事說出來,阿爹也隻會當她在胡鬨。
阿兄雖寵她,卻也總是站在阿爹那邊。
整個淩刀門裡她能說動的人,隻有謝瑆珘的修為達到了築基以上。
他卻偏偏是布殺陣之人……
正犯愁之際,一道喜悅的聲音從崖邊傳來:“阿瑤師姐!你怎在此處?”
身著月白色道袍的少年跨下停在崖邊的飛行靈舟,快步朝聞千瑤走來。
他劍眉星目,麵如冠玉,一頭墨發高束於腦後,隻用一根簡單的竹簪固定,看起來利落又英氣。
自看到聞千瑤的那一刻起,少年便笑眼彎彎,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如墜入了滿天星辰,明亮閃耀。
他意氣風發地走到聞千瑤身邊,同她一樣靠著石碑坐下,愉快地問道:“阿瑤師姐是特地在此等我嗎?”
少年聲音清越,在聞千瑤聽來卻如魔音貫耳。
前世謝瑆珘每一次外出,她都無比期盼他的歸來,此刻相見,聞千瑤卻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注意到聞千瑤蒼白的小臉,謝瑆珘眼中笑意漸漸散去,臉色也冷了下來。
“阿瑤師姐,你怎麼了?”他眉眼顰蹙,沉聲問道。
腦海裡浮現出謝瑆珘前世立於殺陣之中,眼瞳金紅、全身浴血,宛若地獄羅刹般的樣子。
“我……”聞千瑤背脊僵直,手腳發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謝瑆珘為什麼會突然變了臉色?難道他也重生了?
還是,他發現了自己正在探查他佈下的殺陣?
“我冇事。”聞千瑤將手縮到袖中,藏起自己的脈門。
“可是——”謝瑆珘挪動位置,跪坐到聞千瑤身前。
兩人的距離倏然拉近。
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謝瑆珘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金紅。
果然,他這時就已成了邪修!
胸中氣血翻湧,聞千瑤恨不得現在就狠狠揪住謝瑆珘的領子,大聲質問他——
“你為何要墮入邪道?”
“你可對得起阿爹的多年栽培?”
憤恨之中,謝瑆珘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微涼的指腹延著脈門來回摩挲,關切地問道:“阿瑤師姐,你的靈力怎消耗瞭如此多?”
“我……”聞千瑤不擅長撒謊,憋了良久才找到藉口,“方纔正在練刀。”
說了謊話,聞千瑤不敢看謝瑆珘的眼睛,刻意低下頭去,被他緊緊握著的手腕卻映入了眸子。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牢牢地扣在她的手腕上,將熾熱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冰涼的肌膚中。
想到前世他這雙手上染滿的鮮血,聞千瑤控製不住地心底發顫。
謝瑆珘,這一世,我定不會讓你有機會毀了淩刀門。
而且,我要你為前世的所作所為血債血償!
聞千瑤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強剋製住內心的恐懼和憤怒,冇有甩開謝瑆珘。
幸好,謝瑆珘探明她的靈力虧耗便放開了她的手腕。
他自儲物袋中拿出茶壺和茶盞,斟上一盞茶遞到聞千瑤手中。
茶水由能恢複靈力的靈草芽泡製而成,端在手中,便有清新的藥草味撲麵而來。
在謝瑆珘期待的目光中,聞千瑤隻能舉起茶盞,咕嘟咕嘟一飲而儘。
清香甘甜的水液浸潤過肺腑,靈力回籠,聞千瑤如獲新生,蒼白的小臉很快恢複了血色。
謝瑆珘專注地看著少女喝茶時微微鼓動的桃腮,笑容不自覺地再次爬上唇角,瑩亮的鳳眸也彎成了月牙兒形。
對上了謝瑆珘的笑眼,聞千瑤她心中一凜,手上的空茶盞一時冇有拿穩,掉落下來,被謝瑆珘眼疾手快地接到了手心中。
“謝謝……師弟……”聞千瑤囁嚅,一雙玉手僵在身前。
饒是謝瑆珘再遲鈍,此刻也覺察到了聞千瑤的不自然。
少女明顯的侷促和窘相讓他收斂了微笑,蹙著眉說:“阿瑤師姐,你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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