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濟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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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連山幾人約定一刻後在千羽閣的後門處集合離開。

臨行之際,蜉蝣摸出一顆珍珠丟在了房間的桌榻上,隻當是房錢了。

不一會兒,白小露急匆匆地便拉著空有靈跑了向了等在千羽閣後門處的連山三人。空有靈滿臉掛著淚,焦急地說道:“幽曇師姐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

連山將她們拉出千羽閣的後門,壓著聲音問白小露道:“小烏鴉說的是怎麼回事?”

白小露搖搖頭,回答道:“晚飯過後還去幽曇姑孃的房裡看了她,她說身體不適,便繼續睡了。方纔我和有靈姑娘再去她房間的時候,她便不在了。隻是行囊細軟還留在房裡。”

相柳聽罷亦覺得奇怪,隻是眼下繼續留在此處確實危險,城中巡邏的兵士隨時會經過此處,便對其他幾人說道:“眼下還是先離開,待到了安全之處再商議如何尋找幽曇姑娘吧。”

連山也點點頭,的確,繼續留在此處議論下去並無半點益處。

黑夜之中的白荊城非常的安靜,唯有千羽湖畔周圍,一個接著一個的石質火台依舊是火光明亮,黑夜中的千羽湖雖是平靜,卻是透著一股清晰的溫暖。

白小露便帶著幾人在白荊城中一邊躲避著巡邏的帝鴻氏侍衛,一邊沿著僻靜的街道走向了城南。

果真,城南邊兒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裡,果真有家木門緊閉的小鋪,懸著一方木牌,上麵刻著“濟心坊”三個大字。

連山不解地問道:“小露,這不就是間尋常的藥鋪嗎,我們來此做什麼?”

白小露微微一笑道:“自是來這裡躲避咯。”說罷白小露上前一步,輕輕地叩響了濟心堂的木門。半晌之後,才聞得有腳步之聲由遠及近。

“吱”的一聲,門打開了。

開門的正是繾夢姑娘,她身披鵝黃薄紗,慵懶地伸著懶腰,一隻手臂撐著門,另一隻手輕撫著額間有些淩亂的髮絲,嘴角掛笑問道:“小露姑娘,怎麼帶著這麼多人這大半夜來我這裡了。”

白小露亦是微微一笑,回答道:“自是有求於你了。”

繾夢姑娘看著她身後的幾人,便自門口讓開,微笑著說道:“那各位便進來再說吧。”

連山是見過這位繾夢姑孃的,自從那日遊湖見過一麵之後,連山亦是對她全然地冇有好感。此番為了躲避城中搜查的兵士而被白小露帶到此處,多少也是有些不願意的。隻不過眼下情況緊急,也隻能暫時委身於此了。

相柳見他滿臉的不願,在他身邊小聲地問道:“這個女子是誰?”

“一個大麻煩。”連山歎氣回答道。

繾夢姑娘抬手指向後堂,說道:“那麼晚了,後堂有幾間空房,你們快些休息去吧。”。

待眾人都進入到濟心堂之後,繾夢姑娘才關上了木門。

白小露獨自等在她的身後也未離去,見繾夢姑娘轉過身來,便對她說道:“這次便算是麻煩你了。”

“你怎知我一定會幫你呢?難道白荊城中的兵士正在搜查刺客之事便是與你們有關?”繾夢姑娘依舊是麵帶笑意。

“不錯,正是與我們有關。不過你卻是一定會‘收留’我們的。”白小露自信回道。

“小露姑娘何處此言呢?我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子罷了...若是惹上了大麻煩,該如何在這白荊城中生活下去?”繾夢姑娘看上去麵露一絲難色,不禁輕輕歎息。

白小露輕笑一聲,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自然是因我知曉你認得他。而我,認得你。”

繾夢姑娘聽了白小露這番話倒是有些意外,她仔細地看著白小露,不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又再度慵懶地微笑道:“鼻子真靈呢。”

白小露抿著唇輕輕地笑著。

次日一早,白小露便看到空有靈支著頭坐在窗邊,看來是一夜冇睡,空幽曇此刻不知去向,想來最孤單傷心的便是她了。

白小露哄了她許久,才哄得她去躺下睡會兒。

後院內,繾夢姑娘站在連山的身旁,眉眼間風情流轉,含笑道:“我們果然是有緣呢,你說這算不算得是神明的安排呢?”

連山一聽她說話便是滿身的雞皮疙瘩,躲開兩步背對著繾夢姑娘說道:“繾夢姑娘,多謝你借了住處給我們幾人。隻是你莫再這般看著我說些莫名之言了,你我算不得有緣吧...”

那繾夢姑娘聞言也不氣惱,挽了挽耳旁青絲,嬌笑著說道:“你還真會打趣呢,你信嗎?這世上唯有緣深纔會再遇呢,短短不過數日你我便再度相遇,你還說這算不得有緣麼...”

正巧這時相柳與蜉蝣走了過來,連山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喊道:“相柳,你與蜉蝣也起得太晚了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你們商量呢。”話音未落便如腳下踩風一般逃離了繾夢姑娘。

蜉蝣見連山跑了過來,便對他說道:“我想了一夜,決定還是要去見他一麵。你與相柳可願與我同去找他對證一番?”此刻白荊城中正在搜捕相柳,蜉蝣這個建議確實不是個好提議。

連山為了儘快躲避開那位繾夢姑娘,想也不想便立即答應下來:“這個主意不錯,我們立即出發。”說罷轉身就走。

相柳一把拉住連山,急道:“白荊城中此刻儘是巡邏搜查的兵士,我這般貿然出現,怕是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再說,空幽曇姑娘此時下落不明,我們還得須商議一番再作決定。”

連山卻是豪爽的很,三兩步走到白小露那間屋子將她叫了出來,交代了幾句便反身走回到相柳身邊說道:“等下小露與小烏鴉前去尋找幽曇姑娘,我們三人直接去見蜉蝣的城主叔叔便好了。反正早晚也是要與帝鴻氏的人相見,不然怎麼查出無懷氏之事的內情?”

蜉蝣卻是有些愧疚地說道:“此番之事因我而起,當真是為你們添麻煩了。”

相柳擺了擺手,認真地說道:“你莫要亂想。隻是那帝鴻氏的巫者曾見到了我的模樣,想必那些巡邏於城中的兵士亦是知曉,街道之上行人眾多,萬一...”

連山捂住嘴暗笑一聲,走到相柳的身側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黒巾,說道:“這般模樣便冇人能識得了吧。”

相柳頓時黑了臉,搶回自己的麵巾塞到懷中,僵硬著臉說道:“那便這樣吧。”

同站在院內的繾夢姑娘見了,在一旁微微笑道:“模樣果真俊俏,想必你的相貌是隨了你的母親吧...”此言聲音不大,卻是一字一字地傳到了相柳的耳中,他暗道,這女子果真如連山所說一般,是個大麻煩。

三人不再耽擱,推開了後院的門,向著白荊城的城主大殿走去。

濟心堂本就在城南,走了三刻不到便是那城主大殿的所在了。

這白荊城的城主大殿比起騰渀氏的族長大殿更是修築的華美,單從這處看來果真是可以媲美帝丘城的大城,正門之上高懸著一塊巨大的牌匾,刻著“白蘆殿”三個大字。白蘆殿正門外放置著一個三丈餘高的巨熊石像,叫人望之驚歎!而四周緊圍高牆,牆壁上刻滿了蘆花浮雕,又處處彰顯著千羽湖之美。

隻是蜉蝣看著那滿牆的蘆花心中不免一痛。

此刻時辰尚早,每日來向城主姬少瑞呈文的各處管事還未到,殿門外整齊地站著六名看門侍衛,手持斧鉞,神情肅然。

路經正門時,蜉蝣拉著連山與相柳冇有停下腳步,連山好奇地問道:“怎麼不進去?”蜉蝣小聲回答道:“為避人耳目,還是前去後門處吧。”

繞著城主大殿走了一刻多時,纔到了白蘆殿的後門處。蜉蝣深吸一口氣,叩響了麵前的那道門。

片刻後,一個小童推開了那門,見門外站著從未謀麵的三個年輕的男子,便問道:“你們是何人?這門可不是你們胡亂敲得。”那小童多看了兩眼相柳,卻是叫相柳滿身的不自在,僵在那裡,麵無表情。

蜉蝣對那小童說道:“你去回稟管事,就說那日清晨送信的人來了。”那小童登時便想起了此事,嘀咕道:“原來你就是那日吵我美夢之人。你在這裡等著吧。”說罷,那小童又將後門緊緊關上。

連山搖搖頭說道:“要見你這城主叔叔還真難,左一個等待右一道通報。”蜉蝣苦笑道:“其實我也不願來見他,隻是事關母親的族人,我不得不與他對質一番。”其實蜉蝣心中也不願再對姬少瑞平添失望,畢竟,姬少瑞是他心中唯一的親人了。

三人在後門外站了許久也不見那小童再度打開。

連山有些不耐煩了,背靠著牆壁,也不知從哪裡折了跟野草叼在嘴邊,還不時地回頭張望,對著相柳與蜉蝣說道:“真是無趣,我們翻牆進去吧。”相柳正要出言阻止,卻聽得牆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後門“吱”的一聲打開了,管事老仆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對連山三人說道:“三位久等了,隨我進來吧。城主大人在正殿等著你們。”

就這般,連山三人跟著那管事老仆一路走進了正殿中。

那正殿高粱金頂,一派金碧輝煌。進了那正殿後,隻見姬少瑞也未坐在正座之上,隻是站在一扇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

聽到腳步聲後,姬少瑞也未回過頭來,隻是對那管事老仆說道:“去吩咐正門侍衛,我暫時不見其他人,不得讓任何人進來。”

那管事老仆領命離開。殿內獨留姬少瑞與連山三人。

半晌,姬少瑞才轉過頭來,回頭望著蜉蝣,問道:“乾荒,這兩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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