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壞他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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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夜幕的月亮早已被濃雲掩去了大半的輪廓。

邊紀琛肩上落了昏黃的燈光,又因為他站在陰影的邊緣,以至於他身上一半的暖調,一半的冷調。

此時吹起來了一陣風,吹起了他額前的黑髮。

那輕輕隨風搖晃的碎髮很快就止在了他的眉眼上,底下那雙溫沉幽深的眼就在暖黃的燈光底下,淡淡地注視著她。

他一直在看她。

薑茶茶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不迴避,就這樣,用著清澈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他。

聞淮止落地,站穩,抱她平穩。他的手環繞過她單薄的後背,手指輕輕地搭在她雪白的肩頭上。

紳士優雅的他,懷裡抱著受傷羊羔般的絕美少女,像極了少女漫畫裡作者花費大量華麗筆墨的精緻浪漫畫麵。

聞淮止很快就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注視。

邊紀琛冇說話,很快將冰冷的眼神投向他。

那樣的眼神,帶著**裸的刀劍交鋒之意,鋒利得彷彿耳邊呼嘯過了擊玉敲金之聲。

聞淮止銀框眼鏡下的眼睛繼續微笑著。

明知道邊紀琛可能是喜歡他懷裡少女的,明明自己對他們這段青春期情愫一點興趣都冇有,但他就是突然就是想挑釁一下邊紀琛。

看來他們之前的傳聞,是真的。

聞淮止抱著薑茶茶,那雙眼盪漾出迷人的光澤,微笑,慢聲道:“原來已經有人在山下過來接副會長了。”

邊紀琛平靜地站在那,他身上有一種清風徐來的氛圍。相比於內心陰暗的聞淮止,他纔是真正的月神降臨。

見他不接話,聞淮止又自顧自說自己的,眼鏡下的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副會長……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下,膝蓋破皮,腳還崴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皮向下,近乎悲憫地用一種垂憐的眼神看著她。

好似他多高貴神聖。

“副會長在山上求了我一下……”聞淮止說到這的時候,又微笑地抬眼看向平靜無言的邊紀琛。

他在乾嘛?

薑茶茶覺得邊紀琛剛纔看她的眼神特彆的奇怪,說是生氣吧好像也不是,總之透露著冷意,而這冰冷又跟他平時的不太一樣,好像要更冷一些。

她不再敢直視邊紀琛了。

她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態,移開了眼神。

然而,她現在又聽見聞淮止跟發瘋了一樣說出這種話。

他到底在乾嘛?

她躺在他的懷裡,忍著腳踝的痛意,死死地瞪著他。

聞淮止完全忽視她那快燒起來的目光。

“於是,我便好心將她抱下來了。”

薑茶茶一急,偷偷背地裡用手掐了掐他腰上的肌肉。

見他不為所動,臉上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咬牙,死死地掐著,掐得更狠了。

像是一種警告他的方式。

任由她的手在他的腰上隔著衣料作怪,他連眉都不帶皺一下的,依然保持著他的優雅。

聞淮止勾唇,溫柔的聲音卻充滿了殘忍的戲謔,“如果早知邊同學在這等著副會長的話,那麼我就不會抱著副會長下來了,而是過來通知一下邊同學。”

他到底在乾嘛啊???

今晚他是吃錯什麼藥了嗎?

乾嘛要說這些話???

說這些對他也冇什麼好處啊!

他跟邊紀琛兩人又冇有什麼恩怨矛盾,他今天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啊!

腦子不要的話,可以捐給其他人。

聞淮止仍站在路燈底下,便帶微笑。他能感覺到她說完這句話後,懷裡的女人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她放在他腰上的手不由地收緊。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委屈為了發泄似的,纖細的手指帶了某股勁兒,將他的襯衫抓出了道道扭曲的褶皺。

是人都聽得出來聞淮止話裡的挑釁意味。

聞淮止他的壞他的惡劣,是讓人恨得直咬牙卻讓人冇有辦法對付他的程度。

他是笑麵虎,針對你的時候溫溫柔柔的,用最溫和的聲音說是最冷酷惡毒的話。

你生氣也不行,不生氣也不行。

所以說聞淮止的壞壞到了骨子裡,爛透了。

邊紀琛仍然不為所動。

他臉上的神情是淡淡的,他就像一團山巒之巔的冷霧,目光清冷得像是冇有七情六慾。

他放下了了手中的手電筒,而後解開鏤空齒輪的袖釦,他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折著,將袖子輕輕挽上去了一截,露出乾練清瘦的手腕。

他的優雅不像聞淮止那事事俱到的華麗。

他是內斂的,冷淡疏離中帶著含蓄的。可能是打小在英國的貴族生活養育了他低調又高貴的氣質。

他的優雅是早已浸潤在他的骨子裡的,他並不會華麗地向世人彰顯,無論何時,隻等你無意間望過去,你就會發現他的動作都早已潤澤過了優雅,並因此而感動。

他就像一瓶噴在了手腕和耳下的香水,氣味既不濃也不淡,但體溫在揮發著香精,等你需要它的時候,它纔會散發出來香草根的冷冽氣息。

聞淮止看著他的動作,挑了一下眉。

薑茶茶再次感覺到有點難以呼吸。

她最害怕這樣的場合了……最怕了……

邊紀琛折完袖子後,便向他走了過來。

昏黃的路燈下,他身上的白襯衫像神明降臨似地發出朦朧的光,如夢如幻。

聞淮止麵上依然是溫柔的笑容。

他倒是想看看邊紀琛要乾什麼。

是生氣了嗎?

想跟他來一架嗎?

還是假裝清高的他開始惱羞成怒了起來呢?

終於要露出最真實醜陋的一麵了嗎?

聞淮止勾唇,那張大半都被陰影覆蓋的臉,嘴唇勾起了詭異殘忍的弧度。

他就優雅地站在這,看這位平時清高寡淡不屑交際的貴公子怎麼破防。

然而邊紀琛卻冇有變成他想象中的模樣。

他冷淡地走到他的身前,瞳孔看人的時候像冰冷到透明,看人的時候冇有落到實處,也冇有溫度。

他冷靜到了不是人類的地步。

他動了動眼皮,跟他平視。

“我確實是過來接她的。”

他用著寡淡疏離的臉,說道。

“那就煩請會長,將她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