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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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進程槙的臥房了,但是薑茶茶還是有一陣恍惚感。

程槙的起居室風格偏日係,色調以霧霾藍和灰色為主體,跟他身上的乾淨少年感很是相襯。

在她的眼裡,程槙一直是純白色的代名詞。

聯想到他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就會出現白雲,羽毛,雪花這樣美好的事物。

但是,當她看見程槙穿著黑色浴袍從水霧繚繞的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她被徹底地驚豔到了。

他的眼型偏細長,像是丹鳳眼,他的眼角常年暈出淡緋色,像是被人掐紅的。

黑色浴袍襯得他肌膚賽雪,鬆鬆垮垮的,胸前露出大片肌膚,美麗鎖骨和他修長身形所透露出的骨感,透出難以言說的精緻。

他的美已經跨越了性彆的界限。

如果先前的程槙是仙,那麼此刻的他是夜妖。

薑茶茶默默嚥了咽口水。

……該死,對方是她的老闆啊,她可不能動邪念!!

程槙停了一下,便繼續優雅地擦拭著濕發,眼裡含笑,“你來了。”

敲!這句話怎麼這麼曖昧,尤其是在這種場合。

薑茶茶站立得非常直,壓根不敢搭他的話。

由於她之前的簡介造假,把自己編得天花亂墜,也冇有經過考覈就稀裡糊塗地入職了。所以她回去的時候,連忙在網上搜尋了私人保鏢所需要具備的素養,還去書店買了好幾本書,譬如《一個保鏢的使命》、《金牌保鏢的上位道路》,以及《如何靠保鏢抱得美人歸》……

啊呸呸呸,她纔沒有這種非分之想!!

槙槙還小呢!!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保鏢。

薑茶茶立馬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肉,疼得咧嘴,但還是拉回了一絲絲的理智。

程槙已經來到了沙發上,他繼續安靜地擦著頭髮,薑茶茶看得出身。

《戀愛心事》彷彿把言情小說裡的女主標配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少爺,下午你在波科音樂廳有一場演出。”薑茶茶定了定神,然後扯著嗓子道。

程槙安靜地“嗯”了一聲。

他擦完頭髮後,黑髮還有點濕,短髮看起來刺刺的,這些彷彿是他身上唯一的棱角。

擦完後,薑茶茶就見程槙拿出了消毒噴霧出來,一臉認真地對著自己的纖細的手指噴了好幾遍。

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問。

他這個動作,整整持續了十分鐘……

薑茶茶都驚呆了。

程槙抿著唇,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樣的事情。

但還是冇有用,他依然能感覺到副會長的體溫和香味殘留在他的肌膚上。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考慮截肢了。

“少爺,吃點水果吧。”溫潤的少年音出現在頭頂上方。

程槙抬起頭,他的眼裡還殘寸著一抹未收的戾氣。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噙著笑意的唇,就算戴著墨鏡,程槙彷彿也能想到墨鏡底下是一張多溫和的臉。

她好像看出了他的煩躁,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神奇的是,他心裡的焦躁被慢慢安撫了下午,一直擰著的眉也舒展開了。

好像是餘夏的一場清爽的,薄荷味的及時雨。

薑茶茶見他終於放下了被他折磨已久的消毒噴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隻見程槙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看了一眼她手裡捧著的水果盤。

薑茶茶期待地看著他。

隻見程槙柔若無骨地靠在沙發上,輕輕地道:“蘋果有皮,我不吃。”

“我現在就讓去人重新弄。”薑茶茶耐心十足,怎麼能讓槙槙吃有皮的蘋果呢!

程家的人,真是不識抬舉!

程槙又道:“葡萄要剝皮,我也不吃。”

“他們真不懂事,怎麼捨得讓少爺吃有皮的葡萄,吐葡萄皮呢?”薑茶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內心想法給說了出來。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就見程槙琥珀色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

薑茶茶低頭輕咳一聲,掩飾下尷尬。

她回去廚房,端了一盤葡萄回來,葡萄是放在冰箱裡冰過的,脫皮的紫色果實在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她體貼地呈了上去,笑著說:“少爺,這下葡萄冇有皮了。”

程槙胸口的浴袍鬆鬆垮垮地敞開著,他雙腿交疊著,手裡拿了一本書在看。聞言,他輕飄飄地看了過來,眼睛觸及那鮮豔亮麗的紫色,他又用輕柔又無辜的抱歉語氣說道:“我今天不想吃紫色的東西。”

離了個譜。

雖然她把他當成自己的心肝寶貝,但是,她去把葡萄辛辛苦苦地用手剝皮了,回來你跟我說自己今天不想吃紫色東西!!

可惡,她真的要生氣了。

薑茶茶想,她這些年看過的那些小白花言情女主,都冇有他嬌氣。

算了,伺候著唄,誰讓他是遊戲男主裡麵最得她心的呢。

見他時不時咳嗽的病弱樣子,薑茶茶什麼氣都消了,心裡隻剩下濃濃的保護欲。

在她的好聲好氣勸說下,程槙終於吃了彆的水果,不過有點微微的不情願,彷彿他是在施捨她一樣。

……好,她忍。

誰讓他是病美人呢。

吃完水果,程槙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很喜歡在自己的房間裡赤腳走路,所以他的起居室在他的行動範圍內鋪上了柔軟的羊毛地毯。

他高高瘦瘦的,身上獨特的易碎感就人無法不垂憐。

見他打算練琴了,薑茶茶暗喜,她又可以偷偷摸魚了,就算是站著什麼都不乾,在腦海裡胡思亂想也好。

但是,程槙有個特殊的癖好。

就比如,現在他叫她去把角落裡一個插著鮮花的花瓶給搬過來。

她回頭一看,好傢夥,那花瓶都快跟她差不多高了。

以原主那弱雞的20點戰鬥力,讓平時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去搬那材質一看就巨重的花瓶,這不是要她的命啊!!

薑茶茶說話都有點結巴了,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少爺,搬花瓶乾嘛呀?”

程槙無辜地輕描淡寫一過:“我想彈琴的時候,欣賞一下花。”

……可能這就是藝術家吧。

那你為什麼,當初不直接把花瓶佈置在你鋼琴旁邊!!

薑茶茶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挽救一下,“我現在去叫人跟我一起抬吧。”

程槙正在低頭試音,手指按了一下琴鍵,一臉平靜地道:“不用,之前他們都是一個人搬的。”

薑茶茶直接閉嘴了。

好,她要是再推脫,豈不就是暴露她的實力嗎!!

薑茶茶還想要這個飯碗呢。

她深吸一口氣,步伐僵硬地走到牆邊的花瓶前,先觀望了一番。

這是個祥雲色花瓶,應該是個古董收藏品,裡麵插滿了花,薑茶茶先試著抱了一下,然後一使勁。

……分毫不動。

薑茶茶回過頭,就見程槙托著腮,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