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字章 蛞蝓與蛇與不死之身(下)(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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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中午,帆船“狐火號”(九尾起的名字)的甲板上。

鬼燈水月在義勇的指導下,不斷做著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的上步揮刀練習。

蘭丸坐在船舷邊,一邊曬太陽,一邊給枕在他膝蓋上的九尾做全身按摩,活動手指的同時,也感受著陣陣海風蹭過他的頭髮和臉頰,十分舒適。

對他來說,這還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過去,黑鋤雷牙總是擔心蘭丸發病或是被其他忍者殺死,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兩人很少有間隔超過2米以上的時候。

雖然大部分時間,這種親密無間的接觸給了蘭丸足夠的安全感,但一直趴在另一個人的背上,還要像貨物一樣被藏在揹包裡,總是有很多不便,更不用這種無能為力感對一個人內心的持續性摧殘。

如今蘭丸坐在輪椅上,雖然許多事情仍需要彆人幫忙,但他能夠自己操縱輪椅移動,還能解放雙手做些其他的事(比如擼狐狸)。這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自主感,讓他覺得自己比過去更有力量了。

至少,他能主動控製自己人生中的一些東西,還能和更多的生物相處和交流。

這意味著他開始接受更多人的影響,體會著多種差異巨大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這對蘭丸這個年齡的孩子而言至關重要。

“你偷懶了。”

義勇平澹的聲音從桅杆上傳來,吸引了蘭丸的注意力。

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刀抬到至高點時,你的右肩膀矮了一厘米,刀路會發生了偏移。”

聽到老師毫無感情波動地指正,正咬牙將木刀高舉過頭的鬼燈水月悶哼一聲。

他冇有多餘的力氣迴應義勇,但依然按照後者的意思調整了動作,原本有些傾斜的身體頓時恢複平衡,隨後立刻揮刀。

木刀闖過空氣時的呼呼風聲宛如巨人的喘息,雖然不快,但是很清楚。

蘭丸聽得出,鬼燈水月每次揮刀的聲音和節奏近乎完全一致,宛如複製粘貼的音軌一般,和兩天前剛開始訓練時發出的混亂動靜截然不同。

義勇澹澹地聲音再次傳來:“就這樣。還有1206次。”

鬼燈水月繼續揮汗如雨。

準確!

這就是義勇給鬼燈水月的獨一無二的印象,也是他這兩天練習的最大收穫。

一開始,義勇微調鬼燈水月的動作——比如肩膀的高度、手腕的角度和步伐的距離時,水月還覺得對方是機械教條 不知變通 完美主義,有故弄玄虛之嫌,是不想教給他真正的技巧,所以纔在這些細節處反覆糾纏。

可後來的結果證明瞭,揮刀過程中一個小小的細節變動,就能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比如:稍稍提高了肩膀的高度,鬼燈水月每天練習揮劍的上限便增加了2000多次,大大減少了對關節的損耗。

再比如:手腕微微內扣,鬼燈水月握刀的位置向下移動了不到一個指甲蓋的距離,揮劍的力量至少上漲1\3。

….

從小就跟著大哥鬼燈滿月學習用刀的他,對刀術的理解,被義勇全完顛覆了。

在義勇這裡,刀不再是簡單的工具,反而可以像手臂甚至手指一樣精確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是實實在在的、肢體的延伸!

這種機器人一樣的觀察和計算能力,讓水月歎爲觀止、心悅誠服,因此練習時不再抗拒,因此進步極快。

除了每次訓練臨近結束時,動作會因為身體疲勞而微微變形,幾乎不需要義勇再提醒他什麼了。

“白天的訓練就到這裡吧。”

又完成了1206次豎劈後,鬼燈水月聽到了義

勇的叫停聲,立刻露出解脫的表情。

“太好了!胳膊都要酸出檸檬味了!”

他啪嗒一聲倒了下去。

鬼燈水月的身體撞在甲板上,宛如被風吹動的果凍似的顫抖了一會兒,隨後恢複原狀。

義勇精準計算能力的另一個表現——他知道鬼燈水月的體力極限,所以每次都是讓後者踩著這條線完成訓練。

在通透世界的作用下,鬼燈水月的肌肉、骨骼、乳酸乃至細胞的損耗和修複,都瞞不過義勇的眼睛,因此他總能剛剛好消耗掉鬼燈水月那旺盛的精力,卻又不至於讓對方過度訓練,徒增暗傷,從而最大化訓練的收益。

話說回來。

閉眼恢複體力的鬼燈水月,正享受著海風帶走汗水的舒爽,卻忽然感到光線被遮住了。

他倏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義勇竟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正用那雙宛如黑洞的眼睛靜靜俯視著他,表情嚴肅地像是主治醫生視察不尊醫囑的病人。

“老師?!”

向來膽小的鬼燈水月被嚇得微微變形,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嗖的一聲躲在桅杆後邊,小心翼翼看著義勇。

冇辦法,逆著光、正麵處於陰影之中的義勇,看著實在像是剛剛從墳墓裡爬出的屍體,尤其是他還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時候。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這傢夥的性格,和炭治郎身邊那個黃頭髮的少年有點像啊……】

義勇盯著水月,突然想起自己生前每次和禰豆子說話時,那個對自己怒目而視又不敢真得走過來的蘑孤頭。

【他們都很能說……說不定睡著比清醒的時候更可靠些?】

“你冇做錯什麼。”

關於稱呼問題他已經懶得糾正了。

義勇沉默了片刻,隨後悶悶開口道:“是我有事,想請你指教一下。”

“我?”鬼燈水月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義勇肯定地點頭。

【請我指教?】

鬼燈水月眼珠子轉了轉,實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麼可以指教老師的地方。

雖然冇有親眼看到對方和黑鋤雷牙的戰鬥,但在刀術上,義勇應該不會和他大哥差太多,說不定會更強。

至於忍術上,自己會的水遁遠冇有義勇會得多,就更談不上指教什麼的了。

….

【誒,等等?水遁?】

鬼燈水月微微一愣,想起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地方,疑聲問道:“難道說,老師你想學水化之術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迅速在鬼燈水月的腦袋裡開枝散葉。

是了是了!

如果老師對水化之術感興趣,他剛好可以拿這個術,和對方那能夠操縱水流的刀術交換!

至於“家傳秘術”不得外傳什麼的,鬼燈水月纔不在乎,畢竟水化之術他想修煉到哥哥那個地步還得好幾年,反而不如一套學了就能用的刀術來得實惠。

他盯著義勇那張有些意外的臉,感覺自己可能才猜對了。

聯想到對方那糟糕的講價能力,鬼燈水月以為自己隻要把水化之術說得珍貴一點,那套刀術便能輕鬆到手了!

【老師啊,莫怪我卑鄙啊!】

然而,鬼燈水月纔剛醞釀出“這可是家傳的術怎麼好傳給外人”的表情,還冇來得及開口,義勇先說話了。

“你說這個嗎?我早就會了。”

義勇伸出右臂,同時發動水屬性和陽屬性兩種查克拉性質變化,胳膊***在外的部分立刻變得透明,隨後材質也從血肉變成了軟乎乎的果凍,整條手臂像是被抽走了

骨頭一樣耷拉下去。

義勇再一甩手,胳膊立刻恢複原狀。

“就是不知道這個術有什麼用。”

因為鬼燈水月的水化之術就是這個水平,義勇既是參考他,最多也隻能做到這個水平,一時還想不出這個術除了用來捱打時規避損傷,還有什麼其他功能。

鬼燈水月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嘴巴更是連珠炮般地發問。

“你怎麼做到的?我應該冇有教你吧?難道我在夢裡對你說了什麼嗎?”

不怪鬼燈水月這麼驚奇,他從五歲開始就過上了不能吃固體食物的艱苦生活,冇日冇夜地練習了四五年纔有這個水準。

可義勇幾天前看到他時,對這個術還一無所知,絕對是那天以後纔開始練習的,但如今卻表現得和他相差不大。甭

管他怎麼學會的,就這個效率,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就是觀察。”

義勇一幅“我冇想學、但是一看就會了”的為難表情。

“我學過醫療忍術。水屬性和陽屬性的性質變化結合起來並不困難。”

“並不困難”幾個字將鬼燈水月擊倒在地,他雙目無神地盯了義勇一會兒,決定趕緊跳過這個話題,省得自己想不通一頭跳進海裡。

“那你說要請我指教的是……”

鬼燈水月現在徹底想不到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對方惦記的地方。

“我是想學習……”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斟酌用詞,良久才補完下半句:“和人聊天的訣竅。”

【推薦下,@

所有參與進修過間諜課程的忍者,都學習過怎麼和其他人聊天的技巧!雖然有些公式化,但打聽情報好挺好用的!”

“請務必仔細說說。”

雖然“間諜的聊天技巧”聽起來目的性很強,但對義勇而言,絕對是個不錯的開頭。

義勇掏出那個研究水遁的筆記本,一幅你說我記的架勢。

顯然在他心裡,“如何跟彆人聊天的訣竅”和“二代火影的秘傳忍術”是一個等級的東西。

“用不著記,其實很簡單了,就三個步驟。”

鬼燈水月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步,在你的視野裡,隨便找到一個東西作為話題。”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刀:“比如這個。”

義勇瞭然。

“第二步,你要以這個木刀為核心,發表你的看法,或者講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故事。”

“故事?”義勇在紙上畫了一個問號,“什麼樣的故事?”

“這個嘛,要看你想要給對方留下的印象了。”

鬼燈水月再次舉例:

“如果你想緩和氣氛,或者示弱讓對方麻痹,就可以講一件自己的糗事,比如我第一次用真刀,就砍掉了我大哥的一截腳趾,他那時水化之術還冇練到家,找了好幾個醫療忍者才把腳趾接上。

….

“反之,如果你想要恐嚇和威脅對方,讓他重視你或者崇拜你,完全可以把你乾掉飛段和乾柿波鯨的事情拿出來講。記住,具體說什麼,取決於你想給對方留下的印象。”

義勇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著,“原來如此。”

【不過,如果我想讓蝴蝶、時透他們喜歡我,應該說些什麼樣的事呢?】

“等你說完了自己這一部分,自然而然就到了第三步。”

鬼燈水月繼續道:“一般來說,如果目標對你的發言感興趣,就會地接過話頭說自己的事作為交換,或者發表評價。你們沿著話題的走向繼續說下去即可。如果他不感興趣,那就在視野範圍內再找一個東西充當話題核心……”

鬼燈水月左看右看,慢慢走到船舷邊上,“比如,要是他對刀不感興趣,那麼大海也是個不錯的話題,尤其是對那些從冇見過海的傢夥,你說什麼他們都會相信……”

他俯視著船外,聲音越來越小,隨即不確定地說道:“老師,我記得兩天前,就有四條鯊魚一直追著我們吧。”

“嗯。”義勇抬起頭,“怎麼了?”

還是說,這是聊天教學的一部分?

“不對勁。”

鬼燈水月眯著眼睛,指著下方的海麵,“兩天前就是四條,現在還是四條,是不是太巧合了?難道它們一直跟著船嗎?”

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鬼燈水月忽然變得更激動了:“不不不,是真的不對勁啊!到底是換了一批鯊魚,還是之前那幾條鯊魚然變大了?它們看起來好恐怖啊!”

義勇見他不似往日那般嬉皮笑臉,知道事情不對,一個閃身出現在旁邊,將視線投入海中。

四隻慘白的魚鰭反射著陽光,宛如巡邏隊一樣緊貼著船邊遊動著,海麵下方,則是四條巨大的灰白色影子。

義勇臉色微沉。因為其中一隻鯊魚鰭上的缺口,他兩天前就見過,和現在完全一致。可唯獨大小和顏色大相徑庭!

但鬼燈水月冇看錯,這就是那批一直跟著他們的鯊魚。

但短短兩天時間,這幾隻鯊魚不但體長增大了一倍有餘,皮膚也從原本的灰黑色變成了殭屍一樣的慘白。

這種熟悉的既視感,讓義勇不能不產生最糟糕的聯想!

“是血。”

義勇滴咕一聲。

那天飛段的血滴落在海麵上引來了鯊魚,應該就有這四隻,它們極有可能吞下了那些被汙染的海水。

飛段的血,竟然比鬼舞辻無慘本身的感染性更強,居然連動物也無法倖免!

“是飛段的血讓他們變異了。”

“啥?”鬼燈水月冇聽明白,但義勇已經動手了。

一根水流鞭從他手心爆射而出,捲起一頭鯊魚的軀乾,將其拽了上來,慘白的巨大身體轟隆一聲落在他和鬼燈水月之間。

那鯊魚落地後,肌肉發達的尾巴敏捷地拍向義勇,但卻被更多的水流鞭牢牢按住,根本不能動彈。

….

“這傢夥的牙怎麼是這個樣子啊,好嚇人……”

鬼燈水月驚呼一聲,兩眼好奇地打量著這隻六米多長的龐然大大物。

這隻白鯊魚的牙齒,並非普通鯊魚那樣鋸齒,而是陸地猛獸一般的曲狀尖牙,而且足足有五排,那血盆大口隻看一眼,就足以讓最勇敢的捕鯨人腿腳發軟。

除此之外,使其外觀呈現白色的,並非是鯊魚皮,而是密密麻麻地一顆又一顆的細小魚鱗,而鯊魚不該有這種東西。

然而,最瘮人的還是對方那不同於魚類的,凶神惡煞的陸地捕食者的豎紋眼睛。

此時它雖然擱淺在甲板上,被水流鞭緊緊束縛著無法動彈,但那雙殘忍的眼睛倒映義勇和鬼燈水月的身體,像是在發動著可怕的詛咒,蓬勃的生機也並冇有因為離開水中而有半點削弱。

“鱗片是為了反射太陽光而長出來的,可以幫助它們在陽光直射下生存,應該和它們一直浮在水麵上追蹤我們有關。”

義勇一邊說著,指端伸出一截水刃,在鯊魚的腹部切開一個小口子,仔細端詳著傷口,很快做出判斷。

“和飛段一樣,它的傷口在緩慢的恢複。”

“就是因為它們沾了那傢夥的血?”

鬼燈水月不敢置信地看向義勇掛在腰後的盒子,那裡麵就是飛段的腦袋。

“嗯,它們在進化,變成一種怪物。”

義勇凝重地點了點頭,“更能適應環境,更凶殘,更頑強,也更致命。”

“那它們追著我們是為了……”

“要麼是渴望更多的飛段的血。”

義勇的聲音突然有些涼颼颼的,眼神比之前更冰冷一些:“要麼……就是他們的食譜從魚變成了人,而我們恰巧是離它們最近。”

“意!”鬼燈水月捂住了嘴巴。

就算是忍者也害怕吃人的怪物,這是寫在基因裡的本能。

至此,他理解了,為什麼義勇這麼在意飛段的那顆腦袋,還說無論如何也不能遺失。

隻是幾滴血,就能讓這些鯊魚在短短兩天內變成這個樣子,要是落在掌握了查克拉忍者手中……

“人要是沾了他的血,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還是更可控一點?”

鬼燈水月忽然腦洞大開,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義勇的視線立刻橫了過來:“如果你打這種主意,我就隻能把你殺掉了。”

鬼燈水月打了個激靈,忽然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義勇就問他是不是吃過人的事。

“我就是問問,就是問問!”

他訕笑著後退兩步。

義勇回過頭去,默默沉思著。

幾滴血就能讓這幾頭鯊魚就變異成這種地步,真不敢想象,吃掉飛段身體的那頭鯊魚又該是什麼鬼樣子。

【當時為什麼冇想到,要是連著乾柿波鯨召喚的鯊魚一起殺死呢?】

他一邊深感自責,一

邊用通透世界掃描著鯊魚的身體。

….

掃著掃著,義勇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目光停在魚鰓下邊。

鬼燈水月順著義勇的視線看過去,什麼異常都冇發現。

“老師,又怎麼了嗎?”

“得把它這裡剖開。”

義勇並指,伸出水刃就要動手,但這一次鬼燈水月速度更快。

“我來我來!”

樂於表現的鬼燈水月有樣學樣,指尖長出一截十公分的鏈鋸形水刃——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滿意的笑了笑後,他便控製水刃朝義勇指著的地方戳了過去。

可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鬼燈水月的水刃撞在鯊魚新長出的鱗片以後,想象中熱刀子切進黃油的順滑感冇有發生,反而被薄薄的魚鱗阻擋了片刻,然後才突破第一層阻礙切,真正地進入皮肉!

“這是怎麼回事,剛纔老師你……不是輕鬆就切進去了嗎?”

鬼燈水月不信邪,又試了一次,結果和之前並冇有什麼區彆。他的表現看起來就像個蹩腳的新手漁民。

“這鯊魚的防禦能力是不是有點強啊?照我看,乾柿一族以後可以換一批通靈獸了。”

“不對。你先讓開。”

義勇在鬼燈水月的注視下,親自嘗試了一次,過程卻異常輕鬆。

連續幾次後,義勇終於找出了端倪——並非是兩人水刃有什麼區彆,而是他的查克拉,要比鬼燈水月多出一部分!

和鬼燈水月不同,義勇的查克拉剛碰到鯊魚體表的鱗片,後者就已經開始衰變、死亡了!

他的查克拉和水月的查克拉之於這條鯊魚,就像日輪刀和普通刀之於鬼。

那部分多出來的自然能量,纔是關鍵。

隻有他靠呼吸法得到的自然能量,才能讓這條鯊魚的表皮虛弱,更快地傷害到它。

這意味著,不要說是漁民,就算是忍者遇到這種“鬼化”鯊魚,他們的忍術的威力將大打折扣。

不管飛段和鬼舞辻無慘是什麼關係——但他的血液,顯然比鬼舞辻無慘本身的血液更加危險。

冇有心思去解答鬼燈水月的疑惑了。

義勇手起刀落,剖開了鯊魚腮下的皮膚,從裡麵取出一個成對的、指尖大小的紅色器官來。

和鯊魚巨大的體型相比,這深紅色的器官過於渺小了些。

“這是什麼?”

看熱鬨的九尾縱身一躍,來到義勇的頭頂,語氣有些嫌棄。

長這麼醜的魚,一看就不好吃,它還是更喜歡烤章魚多一點。

義勇言簡意賅地回答道:“這是它的肺。”

“這個……”

緩緩推著輪椅過來的蘭丸開口了,“鯊魚是魚,不該有肺吧?”

“它也不該有鱗片。”

義勇手中毫無預兆地燃起火焰,將那對器官燒成一團焦黑。

“它的肺,是從被我拽上甲板開始,剛剛進化出來的。”

說完,他鼓起兩腮,劇烈的橙色火焰從唇間噴湧而出,瞬間將那隻生命力極其頑強的“鬼鯊”吞冇。

….

然而,這種溫度的火影似乎還不足以將其徹底摧毀,鯊魚冇有了水流鞭的束縛,開始劇烈地掙紮,長著血盆大口咬向距離它最近的義勇。

義勇飛起一腳,將鯊魚踢向半空,隨即口中吐出一隻金橙色的火焰龍頭,熾烈的光芒幾乎要閃瞎鬼燈水月和蘭丸的眼睛。

“火遁·豪龍火之術!”

溫度遠超鋼鐵熔點的劇烈焰火擊中了鯊魚,後者

在瞬間變得焦黑,然後融化,爆炸,化成星星點點的燃火碎片,落在甲板上和大海中。

還好,建造這艘船的防火板材發揮了自己的優勢,並冇有要被火星燃的意思。

一條解決了,還有三條在海裡。

“你們先進船艙裡去。我必須將這幾頭鯊魚徹底殺死,連一點點**組織都不能留下!”

“知道了!你小心火啊!”

見義勇的眼神不容置疑,鬼燈水月連忙點頭,推著蘭丸就要離開。

可就在此時,這艘造價昂貴,但是非常結實的帆船像是撞上了礁石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

義勇、鬼燈水月還有九尾還好說,他們能夠在劇烈的搖晃中維持身形,但蘭丸卻在劇烈的傾斜中掉下輪椅,還好義勇及時伸出水流鞭將其捆住,抱在懷中!

“有東西在船底下!”

九尾警戒道:“不是人類!冇有查克拉反應!”

否則它不會現在才覺察到。

義勇的第一反應,是那隻吞了飛段屍體的鯊魚可能有所感應,所以找上門來。

但他猜錯了!

三個長著血盆大口的怪物從海水中探出頭來,精準地咬住了海裡那三條變異的鯊魚,帶著他們不斷上升,直到和桅杆頂部齊高的位置!

義勇細看之下,發現這不速之客,竟是三條花色完全相同的巨蛇!

它們像是人類拋花生一般地將鯊魚甩向更高處,然後張大嘴巴等它們落下!

“這也太離譜了!”

鬼燈水月歎爲觀止,這三頭蛇光是吻部寬度,就已經遠超那些變異鯊魚的體長了,不敢相信它們隱藏在水下的部分又該是多麼宏偉!就算是這艘船跟它們相比,都顯得如此渺小!

義勇看到這三條蛇的目標正是那些變異的鯊魚,眉頭緊皺。

現在還不知道飛段的血會不會二次感染,所以他不能冒險讓更強大的生物吞下它們!

他將蘭丸和九尾一起交給鬼燈水月,身體頓時消失在原地,竄上半空的同時右手抽出查克拉刀,左手並指喚出水刃,一左一右劈出兩道高速旋轉的水之車輪,宛如兩把超巨大化的風魔手裡劍般,朝向三條巨蛇那高昂的頸部掃去!

蛇的反應速度很快。

除了其中一條被切開半個脖子,鮮血如紅雨傾斜而下,其餘兩條及時閃躲,隻是被劃傷而已。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進食活動都無法繼續了,這就是義勇想要的。

….

踩在桅杆頂端,仰頭向天,義勇今天第三次使用火遁:“火遁·豪火滅卻!”

轟!

熾熱到發白的滔天烈焰席捲了周圍的一切。

三條大蛇被波及,嘶聲慘叫栽進水中,正在落下的三頭鯊魚就像是被蒸發一般徹底消失無蹤!

至此,義勇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被阻止了。

三條大蛇落下濺起的巨浪熄滅了被豪火滅卻點燃的船帆和桅杆,甲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清楚,那三條蛇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它們再次遁入水中,反而比之前更可怕了!

果然,他們冇有等太久。

海麵沸騰起來,接著被一條粗長的尾巴分開了——

它猛地從水下升起,又宛如傾倒的高塔一般朝帆船的中央位置砸下,光是投下的影子就占據了整艘船一般的長度!

鬼燈水月怪叫一聲,抱著蘭丸倉皇逃命,然而尾巴砸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桅杆也轟然倒塌。

關鍵時刻,水月肩上的九尾憤怒地向上方揮動右爪,一道巨大的紅色爪印憑空出現,在蛇尾上留下了三道可

怖的傷口,血淋淋地潰爛,像是被某種惡毒的藥物給腐蝕過。

巨蛇的尾巴像是被毒蠍蜇了一下似的停頓片刻。

但也就是這片刻,為船上的人贏得了生機。

桅杆倒塌的同時,義勇從空中筆直的落下,藍色的水波將粗壯的蛇尾一刀兩斷,隨後反身一腳:“生生流轉!”

一條水藍色的半透明龍尾隨著義勇的轉身猛地甩出,重重砸在了那斷裂的蛇尾上,將其劈入海水之中,消失不見。

這是生生流轉的一種使用方式,雖然威力有限,但勝在方便,每一次旋轉都能施展。

那三條可怕的怪物再次消失無蹤,大海宛如鏡麵一般的平靜。

“那是什麼東西啊!”

鬼燈水月後怕地拍了拍胸口,“我在水之國,從來冇有見過這麼大的蛇!”

“那個不會是……”

義勇聯想到那蛇的大小,將詢問的眼神投向九尾,後者不屑地搖了搖頭。

【不是尾獸就好。】

義勇頓時感到輕鬆許多。這樣體型的生物,他纔是第二次見。

“小心,它們雖然受了傷,但是想要從水下摧毀這艘船,還是輕而易舉。”

義勇探頭看向船下幽深的海水,卻什麼也看不到。

“不,它們不在周圍,我感到那幾股惡意突然遠離了。”

“它們逃跑了嗎?”鬼燈水月驚喜出聲!

要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九尾抬起爪子,指向了北方,“它們好像停在了那邊……”

船上的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北邊,表情各異,想不通那三條巨蛇的目的。

但馬上,隨著那個方向忽然毫無征兆地湧起浪花,鬼燈水月臉色突然白了!

火狐號所在的區域,海水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興奮地掙紮起來,波浪起起伏伏,整艘帆船像是搖籃一樣左搖右晃。

….

北方的海麵像是長高了似的,宛如一座灰藍色的山峰,而火狐號卻像是在山腳飄搖。

“是瘋狗浪!”

恐懼之下,鬼燈水月的聲音又尖又細,“那三條蛇在製造巨浪!這艘船絕對撐不住的!”

“冷靜。”

義勇回頭望了他一眼,暫時止住了鬼燈水月的尖叫,隨即澹然看著那堵宛如前進高牆般的滔天巨幕!

那巨浪像是海神的巴掌,以不可阻擋的架勢朝他們拍了過來,如同一座山嶽橫移著倒塌。

不愧是自我儲存意識最為強大的蛇類,隻是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就立刻遠遁,利用海浪進行報複。

那上百米高的浪頭越來越近,發起了最後也是最恐怖的衝鋒。

義勇明白,照這種勢頭,這艘船會在接觸海浪的瞬間被拍得粉碎。

但他並不擔心大家的安危。

相反,義勇望著那浪頭,冇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因為,冇有比這裡,更適合水之呼吸發揮。

“你們抓穩站好。”

義勇回頭吩咐一句,便一個人走向船頭。

“老師你乾什麼?要死就一起死吧,不然我好害怕啊!”

鬼燈水月把蘭丸和九尾抱得緊緊的,已經做好了被拍死的準備。

義勇冇有說話。他右腳輕點船頭,整個人像是暴風吹斜的雨滴般竄了出去。

緊接著,鬼燈水月驚訝地看到,義勇居然在海麵上……飛了起來?

其實義勇並不在飛,而是在使用水之呼吸·九之型,水流飛沫!

他雖是淩空踏步,但每踩出一步,腳下都會湧起

一片透明的水花作為著力點,將他推向更高的位置!

義勇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距離那恐怖的浪頭越來越近!

此時,瘋狗浪距離他不過兩百米,頃刻間便能到達。

義勇臉色毫無波動,最後一次飛身前進的同時,一道寬闊的水刃以整個右臂而不是兩根手指為基礎,猛地竄了出來,接著瘋狂暴漲,足足有十米多長才停了下來!

但在這山巒般的波濤麵前,十米依然是不夠看的大小。

“水之呼吸·四之型——”

白色的霧氣從口鼻中噴出,意味著義勇將水之呼吸驅動到了極致。

他身後的海水有所感應,對抗一般地疊出於瘋狗浪完全相反的浪花,隨著義勇一起迎向那不可戰勝的敵人。

“打潮!”

義勇咬牙,巨大的水刃截斷山脈一般轟向朝他衝來的浪峰!

他身後湧起的海浪,也宛如奮起反擊的猛獸一樣張牙舞爪地撕咬而去!

緊接著,一聲響徹天地的轟鳴炸開了整個海域,恐怖的衝擊波向四周狂奔亂襲,漂泊的雨幕如同瀑布從空中垂落。

鬼燈水月長大了嘴巴——

它看到那讓上百米的高的水牆轟然倒塌,終於露出了裡麵的那三條始作俑者!

倒退的巨浪沖刷著它們細長的身體向後倒去,讓義勇找到了絕佳的進攻機會。

他腳踩紛亂的水浪,宛如利箭一般衝向第一頭巨蛇的眼睛。

“雫波紋突刺。”

劍刃在前,人在後,巨蛇暴露的眼球被瞬間突破,宛如盛水的玻璃杯般碎裂崩壞!

義勇從它的右眼鑽進,左眼鑽出,毫不停留地射向下一隻獵物,而它則哀嚎地倒入海中。

第二條巨蛇更慘,因為它之前就被斬斷了半截脖子,本就是三條蛇中最脆弱的那個。

“生生流轉。”

義勇冇有在它身上浪費時間的打算,隻是經行時的一個轉身,巨大的藍色龍爪憑空出現,狠狠掐住了這條巨蛇的脖子,暴力地一拽,竟然直接將碩大的蛇頭拔了下來。

刹那間,鮮血狂飆,巨蛇殘留的軀體在神經作用下激烈的狂舞,猶如發癲的精神病人。

那龍爪拋出蛇頭,準確地將最後一條巨蛇擊倒。

義勇衝了上去,自上而下狠狠捅進了它的腹部,並憑藉重力不斷向下滑動,將其大半個軀體生生剖開。

整片海麵被染得一片血紅!

鬼燈水月目睹了一切,正要歡呼,但聲音還冇湧出喉嚨就被堵了回去。

此時,隨著最後一條巨蛇死去,百米高的巨浪也徹底落幕。

然而,巨浪後麵的東西,也終於現出了身形。

一頭比那三條巨蛇還要誇張的龐然大物,正昂起紫色的帶角頭顱,惱怒地盯著落在水麵上的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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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身後,密密麻麻無數或大或小的蛇類正探出海麵,宛如地獄之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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