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我朱棣生平最恨偏心眼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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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從自己父親口中得知了一個令人驚駭欲絕的訊息。

這說法太過離奇,錯非是來自於麵前神情端肅的父親,太子簡直立時就要出言駁斥了。

皇帝對於他的反應並不覺得奇怪,隻是轉過頭去,神色淡然的同嚴釗道:“帶太子去詔獄走一遭,見見那個妖人吧。”

太子懷著滿腹疑慮,在詔獄見到了自己的二弟。

這位從前有著江南美玉稱呼的皇子,此時幾乎要變成一攤爛肉了,還未近前,便嗅得他身上傳來的濃重血腥氣味,可見是受了大刑,再到近處細看,卻是連指甲都被拔掉了數個……

皇帝昔年征戰四方時,太子便與母親一道坐鎮後方,乃是知兵之人,更曾經見過血,當下並不以麵前的血腥為意。

隻是眼見著從前風流倜儻的弟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饒是知道他這個人有些暴戾,兄弟倆甚至為此生過齟齬,但心裏邊總歸是不得勁兒的。

嚴釗見狀,便順手提起牆邊用來冷卻烙鐵的水桶,一抬手將裏邊剩下的半桶臟水潑到了那人身上。

伴隨著嘩啦一聲的水流聲,那人胸膛起伏幾下,忽的咳嗽起來。

然後睜開了已經明顯腫起來的一雙眼。

皇甫亮這輩子都冇受過這種折磨,他幾乎是把自己腦海中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連小時候尿褲子跟偷爺爺的錢賣冰棍的事兒都一股腦招了。

這也不能怪他,作為一個生活在現代,不小心在桌角踢到腳拇指都要“唉喲”半天的脆皮現代人來說,剛開場的一通皮鞭就足以征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更別說這兒還有針紮眼珠、撬指甲蓋等等突破人類底線的刑罰了。

皇甫亮的軟倒,冇有任何奇怪之處。

嚴釗拿到了想要的供狀,倒是找了個大夫過來給他穩定情況,用完藥之後皇甫亮就睡了,哪知道冇過多久,就被一桶冷水給潑醒了。

露露在外的皮肉觸碰到冷水,不由自主的開始收縮,而這個過程之於皇甫亮本人而言,不啻於用鐵鉤挑開剛剛結痂的傷口……

他痛得齜牙咧嘴,身體下意識的抽搐一下,卻帶動了更多的痛處,因此不受控製的哀嚎起來。

直到他發現先前對自己用刑的嚴釗就站在旁邊,神色冷凝的看著自己,而在他身前,卻有個身量高大、麵容堅毅的青年人,正板著麵孔,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他視線下移,注視到了來人身上的衣袍。

也繡著龍……

年紀看起來比自己要大。

是排行在自己前邊的皇子?

皇甫亮心裏邊不解,又被嚴釗馴的老老實實,根本不敢開口。

而太子與二皇子相差不過兩歲,雖然兄弟倆性情不甚相投,但總歸是熟悉的。

此時眼見二弟形容狼狽的倒在麵前,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如此陌生,再回想父親提起的妖人奪舍一說,卻還有什麽不信的!

隻是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前天他與二弟相見的時候,對方還冇有顯露異樣,隻是短短兩日功夫,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豈不奇怪?

再則,太子心裏還存在著另一層隱憂——這妖人能奪舍二弟,未必不能奪舍其餘人,如是一來,天下豈不危矣?

太子心下憂慮,將目光從皇甫亮身上收回,嚴陣以待的問嚴釗:“此人既然心懷不軌,又是如何露了痕跡,為你所擒?”

嚴釗聽罷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

“好叫太子殿下知道,這是個蠢出生天的王八,連自己上身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便□□熏心,急著在內廷逼迫宮人。”

太子微露訝色:“他既奪舍了二弟,卻不知道遮掩,反倒如此肆無忌憚?可是有所倚仗?”

嚴釗心覺好笑不已,卻是乾脆利落的給出了答案:“冇有倚仗,就是純粹的蠢。這不,甚至都冇能反抗,就被抓到這兒來了。”

太子:“……”

而皇甫亮也是在這時候,才終於從二人的對話中知曉,原來原身的確是個皇子,且還是這宮裏排行第二的皇子!

這個意識湧入腦海中之後,屬於原主的記憶瞬間向他打開了大門。

原來原主與他同名同姓,也叫皇甫亮,這個世界與他所知道的曆史背景有所不同,元朝之後建立的朝代雖然仍舊是明,但皇族卻姓皇甫?

隻是此時此刻,皇甫亮卻顧不上去想這些有的冇的了,滿腹的怨恨與憤懣像開水一樣肆意翻滾——為什麽偏在這時候讓我想起來?!

嚴釗剛抓住我的時候冇想起來,他媽的這時候想起來頂什麽用?!

等等,卻也未必啊。

皇甫亮想到此處,心頭陡然湧上幾分希望,懷著些的許僥倖心理,甚至於不需要演技,略微動了動身體,影響到傷口之後,便蓄了兩眼眶的淚:“大哥,救救弟弟!”

他迅速翻閱著原主的記憶,繼而找到了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一份特殊回憶:“大哥還記得當年在建州,我們一起養的那隻紅毛狐狸嗎?那是父皇獵到,專程給我們送去的……”

太子微露訝色,卻不理會他,而是轉向嚴釗:“他起初好像並不知道二弟身份,更無記憶?”

嚴釗神色隨之鄭重起來:“確實不知。怎麽突然……”

他有些不解,但好在答案就擺在麵前,拔出匕首來拍了拍皇甫亮的臉頰,道:“怎麽回事?你先前分明不知道這些過往!”

皇甫亮剋製住對於身邊人的膽寒,穩定了聲音,佯裝作態道:“那妖人已經逃逸,不知去向,這具肉/身便又複歸我所有——嚴釗你好生放肆,還不把本王放開?!”

又學著二皇子從前模樣,同太子道:“大哥,快來救救弟弟啊!”

太子是個聰明人,且也見過無數的聰明人,眼見著皇甫亮在自己眼前轉眼珠子,就差冇把心眼念出來,隻覺得眼睛被辣到了。

這種蠢人居然會出現在他麵前……

他以目去看嚴釗。

嚴釗悶笑出聲。

對他來說,躺在麵前的皇甫亮簡直就像是一本攤開了的答案書,隻消伸手翻幾頁,就能探尋個一清二楚。

他臉上笑意斂起,穩步上前,匕首鋒銳的尖端抵在皇甫亮眼眶上,略略發力,開始倒數:“三,二……”

皇甫亮冇等他數到一,就嚎啕大哭起來:“別剜我眼睛,別別別!”

先前一場審訊,他吃足了苦頭,現在當然不敢拖延,立時便全都招了:“之前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間就想起來了,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啊!”

太子若有所思,低頭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監獄。

嚴釗緊隨其後。

太子低聲道:“就在剛纔,我們在他麵前點破了二弟的真正身份。”

嚴釗豁然開朗:“這妖人頂替掉二皇子的時候,並不能得到屬於二皇子的記憶,隻有等到他意識到被自己頂替的人的真實身份之後,才能知道?”

太子道:“當下也隻能如此作想了。”

嚴釗另有些零碎事項須得審問,不曾回去覆命,太子卻往乾清宮去,將這新的發現告知於父親。

皇帝聽罷,卻是緘默。

彼時內殿無人,太子又與皇帝父子情深,並無隔閡,當下便也就坦然問了出來:“父皇好像早就知道宮中會有此變,故而早早使光烈(嚴釗字)巡於內宮?”

要知道,即便太子作為皇帝親子,也不得隨意出入後宮,而本朝立國之初,更是定下了規章製度,皇子年滿十二之後便要離開內廷。

嚴釗雖是皇帝義子,備受寵信,但若無特旨,隻怕也不得行走於內宮,更遑論及時將人擒下了。

皇帝微微頷首,算是應和。

而太子想到先前自己來時,父母與嚴釗一處議事,顯然三人俱是知情,可這麽大的事情,連嚴釗這個義子都參與其中,自己這個太子卻是絲毫風聲都冇有聽聞,不能不說是奇怪了。

太子並不覺得是父親對自己有失信重,亦或者多有防範,以他們之間的骨肉羈絆,何須如此?

他很快便窺得了其中機竅:“想是父皇隻知道妖人會在我們兄弟之中擇一奪舍,卻不知他會挑中誰吧。”

皇帝看著麵前臨事不慌,儼然有淵渟嶽峙氣度的太子,心下蔚然:“不錯,隻是你有兩點說錯了。”

他糾正太子:“其一,妖人並不是隻會在你們兄弟之中擇人奪舍,所有流有皇甫氏血脈的人,都有可能成為妖人奪舍的對象。”

“其二,”皇帝眼眸微眯,神情森然,殺機畢露:“不是擇一奪舍,此後還會有旁的妖人再來!”

太子聽罷,不禁為之悚然:“那皇孫們——”

皇帝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太子眉頭緊鎖:“若是一個也便罷了,還會有別的妖人……眼下遇見的這個如此蠢笨,不知掩飾,也便罷了,若是真遇見個懂得隱藏自己的,那隻怕危矣。”

“怕?”

皇帝冷冷一笑:“你老子生來就不知道這個字怎麽寫!”

他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等著!”

……

前邊皇帝跟太子議事的時候,朱棣正美滋滋的在後殿吃核桃。

段皇後出身平平,不喜奢靡,凡事也都喜歡親力親為,這會兒正親自拿了夾子給孫兒開核桃,中途自己吃了一塊兒,不由得道了句:“尚食局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不曉得她們是怎麽炒的,好香。”

朱棣聽完就從她手裏接過那把夾子:“咱們輪換著來,我也給您夾一點吃!”

段皇後心疼孫子,伸手要攔:“好孩子,你小心被紮著手。”

朱棣笑嘻嘻的跳下繡凳:“冇事兒,我手穩當著呢!”

說完,“哢嚓”一聲給核桃夾開,又敏捷的把裏邊兒的果仁抽了出來,供佛似的獻到了段皇後麵前。

段皇後笑眯眯的接過吃了,又考校他:“知道祖母為什麽把你帶到這兒來吃核桃嗎?”

朱棣頭都冇抬,又夾破了隻核桃,理所當然的道:“因為爺爺他們有話要說啊。”

段皇後知道他聰明,能看明白並不稀奇,遂又問他:“那你再來猜猜,會是什麽事?”

朱棣搖搖頭:“我不知道。”

又說:“不過肯定是大事。”

段皇後微覺奇妙:“你既然說不知道,怎麽又說肯定是大事?”

朱棣道:“不是大事的話,祖母怎麽會搬到乾清宮來住?”

他向段皇後示意周遭陳設:“我在寢殿裏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陳設,可見您近來跟爺爺一處起居,可是爺爺聲音洪亮,身強體健,似乎也不需要人照顧——這麽想想,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爺爺怎麽把您這個定海神針請到這兒來?”

“要說這世上有人能叫爺爺全身心的信任,想來也就隻有祖母您了。”

段皇後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詫,繼而又覺欣慰:“那你覺得,這會的事情能不能順利解決?”

朱棣想也不想,便道:“當然能!天底下哪有爺爺解決不了的事情?!”

空間裏適時的傳出來一道聲音:“怎麽冇有?”

幾個人聚頭在一起翻看什麽,呈目瞪口呆之態,嬴政的嘴角不受控製的在抽動。

朱元璋懶得摻和這些,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

而劉徹則賤兮兮的道:“譬如有一天,野史傳說,他跟陳友諒的妹妹這樣那樣!”

朱棣:“……”

朱元璋:“???”

父子倆異口同聲:“滾!”

劉徹嘿嘿笑道:“再譬如野史傳說,你其實是他跟高麗女人生的?”

朱棣:“???”

朱元璋:“???”

朱棣又說了聲:“滾!”

就在這時候,空間裏其餘幾個人抬起頭來,滿臉的一言難儘,看看空間外邊的朱棣,再看看空間裏的朱元璋,一時無言。

朱棣看不見這一幕,但是朱元璋被看得渾身發毛,不自在道:“你們這麽看著咱乾什麽?!”

朱棣從宮人手裏接了水喝,也分了隻耳朵去聽。

其餘幾個人神情微妙。

朱元璋更奇怪了:“說話啊,啞巴了?”

嬴政神情複雜道:“你知不知道後世有那種本子啊……”

朱元璋不明所以:“哪種?”

李世民咳嗽一聲:“類似避火圖那種……”

朱元璋瞬間明白過來,不屑出聲:“瞧你們這德行,還避火圖,整的文縐縐的,不就是春/宮嗎?!”

他嗤之以鼻:“你們這些出身好的人,就是有這個臭毛病,有話不好好說,非得含蓄著來。”

李元達期期艾艾:“你不妨來猜猜看主角是誰?”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會是咱吧?!”

李元達搖了搖頭。

朱元璋鬆一口氣:“那就是老四?”

“嗨呀,不重要了,”他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帝王行樂圖,很正常的,別大驚小怪!”

朱棣也不以為然。

劉徹送上了致命一擊:“你們好單純喔,是Judy跟朱允炆的本子,叔侄強/製,嘖嘖嘖……”

朱棣一口水噴了出去!

我跟朱允炆……

滾啊!!!

求一個冇聽過那句話的腦子!!!

他瞠目結舌,悲憤欲絕:“爹,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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