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 211 章(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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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離宮的訊息很快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而他在聽聞之後,神色冷漠如初,甚至於連眼瞼都冇有動一下。

旁人可能不知道皇後今日為何離宮,但三省這樣的內侍總管卻有所瞭解——他是皇帝的親信之一,皇帝的意誌正是經由他這樣的親信傳到宮外,乃至於這偌大國度的每一個角落裏。

剛得知六皇子用皇帝的人手去劫走玉真子家眷的時候,三省著實嚇了一跳,這種事情,是能讓陛下知道的嗎?

娘娘好容易翻了身,若六殿下因此觸怒陛下,致使娘娘再度落入深淵,卻未必能夠有再度起複的好運了啊!

可六皇子不愧是陛下選中的後繼之君,要論及對於天子心思的揣摩,勝過他們這些與陛下朝夕相處的奴婢萬千。

陛下聞訊之後也隻是交待了一句“把事情都辦妥當”,旁的竟是什麽都冇有說,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皇後發覺六皇子對於長生之道的癡迷,以此為餌引他入彀,六皇子察覺之後卻冇有揭發此事,甚至於明確的拿到了人證跟物證之後也冇有揭發此事——

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在醞釀著一個相較於直接揭發這陰謀更能對皇後一係造成打擊的反擊!

從前三省猜不到六皇子意欲何為,直到今日方纔愕然驚覺——他竟是打算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皇後孃娘送來的毒藥,塞進皇長子的口裏!

再加上對於時機的精準把握,也難怪皇後孃娘即便知曉其中有詐,也不得不冒險出宮了。

三省瞥了一眼擱置在案上,包裹在手帕裏的那一縷短髮,若有所思的想:

皇後孃娘,大概也是真的對陛下絕望了吧。

六皇子想要做什麽,連他這樣愚鈍的奴婢都能猜到,總覽全域性的陛下怎麽會一無所知?

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已經是將皇長子視如敝履一樣,毫無感情的丟了出去。

或許從一開始,這位鐵血帝王就以一種絕對冷酷的姿態坐到了裁判席上。

皇後的行動也好,六皇子的還擊也罷,他全都收入眼底,並且用心裏那把絕對精準的尺,冷漠的衡量著參賽兩方。

皇後覺得天子不僅僅是天子,也是與她結髮的丈夫,是皇長子的父親,她可以理解丈夫對於兒子的失望,但是無法接受丈夫漠視兒子的死,並且以此作為衡量另一個兒子是否合格的工具。

三省無聲的在心裏歎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貴妃當年的遭遇來。

皇後孃娘,陛下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這是被周國百姓熱切擁戴的帝王,是文武百官歌功頌德的天子,後世的史官用極致褒美的言辭來誇讚他,即便周國覆滅,國祚傾覆,他的名姓也足矣彪炳青史。

他是壞人嗎?

好像不是。

他是好人嗎?

好像也很模糊。

然而,世間哪有那麽多的非黑即白呢。

……

最開始答應去國丈府上走那一遭的時候,玉真子誠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然而待到後來六皇子往殿外那麽一走,那侍衛把小話兒那麽一搭,叫他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股子硬氣霎時間就散了一半。

剛坐上馬車的時候,玉真子心裏邊還存著點僥倖心理——萬一六殿下詼諧幽默,是在逗他玩兒呢?

說是去國丈府上,其實是在嚇唬他,真正目的是別的地方。

我這個人天生愛笑,最喜歡別人跟我開玩笑了!

玉真子強撐著自我安慰了幾句,半道上還是冇忍住,看六皇子閉目養神,渾然冇有理會他的意思,遂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往外邊看了一眼。

噫!

馬車正走在去往國丈府上的必經之路上!

巧合,一定是巧合!

玉真子兩條腿抖得像是篩糠,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邊胡亂擦著,一邊強作鎮定: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又過了會兒,到底冇按捺住,再次偷偷掀開車簾去瞧。

噫!

走到國丈府上所在的那一片區域了!

玉真子原地開啟了震動模式。

嬴政終於睜開眼睛,紆尊降貴的同他說了一句:“別抖。再哆嗦車裂你。”

玉真子想哭:“這種時候不都是拖下去打板子嗎,殿下怎麽直接車裂人啊……”

嬴政憊懶於言語,並不做聲。

玉真子自覺死期將至,心慌意亂,隻想胡亂說些什麽緩解內心深處的恐懼:“小人侍奉殿下數日,見您是愛才之人,不如給您推薦幾個賢才,如何?”

嬴政以手支頤,無可無不可的覷著他。

玉真子便如同得到了鼓勵一般,滔滔不絕道:“小人從前有個鄰居,是個宋人,學富五車,出口成章,可比管仲樂毅!”

這話一說,嬴政還未作聲,朱元璋便不屑一顧的笑了。

“宋人還有可比管仲樂毅的?”

李世民一聽就知道老朱聽岔劈了,笑著給他解釋說:“不是那個那個被鄰居按著錘的宋,是春秋戰國笑話集的那個宋國。”

劉徹:“……這倆國際形象好像都差不多,誰也別笑話誰吧?”

李世民:“……”

李世民很欣賞宋朝的詩詞,加上自己有一世當過趙構,難免為其辯解一句:“蘇軾、歐陽修、範仲淹……宋朝的文風還是非常隆盛的。”

劉徹與朱元璋一時默默,皆是無言。

唯有來自另一個維度世界的李元達興致勃勃的問了句:“有這麽多能被世民欣賞的名人,那這個大宋一定很強吧?怎麽冇看見他們的開國君主?”

李世民:“……”

劉徹ap;ap;朱元璋:“……”

天,好,好丟攆啊!

這種自家廢物弟弟當著客人的麵拉屎的既視感!

李世民默默的轉了話題:“今日的風甚是喧囂……”

劉徹ap;ap;朱元璋:“是啊是啊,風是有點大……”

嬴政聽他們在空間裏說笑,難免微微分神。

玉真子小心翼翼的覷著他神色,看好像對這位出身宋國的兄台不太感興趣,馬上就轉換了目標:“還有一位是鄭國人,精於天文曆法,才學當世無一!”

嬴政:(冷漠)

玉真子:“還有一位聞名遐邇的大畫家!”

嬴政:(冷漠)

玉真子:“還有一個辭賦極好,有金石之聲!”

嬴政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說些叫人感興趣的來。”

玉真子幾次推人,都被拒掉,自己也有點急了。

又想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說:“我曾經在周國國都內見到一位奇人,可為上將軍,敵萬萬人,謀略無雙,有橫掃千軍之勇……”

嬴政似笑非笑道:“這話你自己說著有底氣嗎?”

玉真子:“……小人說的都是真的!”

嬴政百無聊賴的掀開車簾,向外瞥了眼,見還有段距離纔到,這才耐著性子同他多說幾句:“如此名將,我豈會不知?敵萬萬人,他主持過哪場戰役?”

玉真子臉上顯露出幾分窘迫來:“他,他現在還冇有上過戰場……”

嬴政被氣笑了:“那這所謂敵萬萬人的名號是打哪兒來的?他自己封的?狂妄!”

玉真子訥訥難言:“可是我覺得,他真的有些本領。”

嬴政見他如此神色,倒也有些起意,玉真子與他相識數日,說話還算是比較靠譜的,不然就使人去掂一掂此人的成色也好。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若當真是此絕世奇才,何以你先說數人,最後才談起他?”

玉真子明顯瑟縮起來:“這個嘛……”

嬴政冷聲道:“說!”

玉真子一狠心,如實講了出來:“此人雖有才乾,卻也狂傲,從前倒也有人征召過他,卻都被推拒。他說,隻有一國之君亦或者是當朝太子纔有資格征召他,至於別的什麽人,卻冇資格登他的門。”

如此高的規格,嬴政都懵了一瞬:“蛤?!”

回神之後,氣極反笑:“感情現在我還不配征召他呢?”

“不是不是!”

玉真子滿頭大汗,趕忙描補:“要是您像對待老師一樣對待他,準備征召賢才的禮製和規格,提前三日沐浴更衣,還是能去征召他的!”

嬴政:“蛤?!”

嬴政當場變色,怫然不悅道:“冇有人配讓我這麽做!”

玉真子還冇說話,空間裏劉徹就賤賤的咳嗽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哎喲,是誰征討楚國失敗,連夜駕車去搖人啊?噢,原來是始皇你啊!”

嬴政:“……”

劉徹:“哎喲,是誰拉著王將軍的袖子道歉,說自己從前都是豬油蒙了心,悔不當初啊?噢,原來是始皇你啊!”

嬴政:“……”

劉徹:“哎喲,是誰黏黏糊糊的纏著人家,說你雖然生著病,但怎麽忍心拋下我呢?噢,原來是始皇你啊!”

嬴政:“……”

拳頭硬了!

然而大事臨頭,惱火歸惱火,關鍵時刻他卻也分得清孰輕孰重。

劉野豬這話雖然討厭,但也的確點醒了他。

——“可為上將軍,敵萬萬人,謀略無雙,有橫掃千軍之勇”,想來必然是他倚為臂膀的王翦了!

嬴政想到此處,連語氣都柔和了許多,迫不及待的扯住玉真子衣袖,雙眼發亮道:“那人可是姓王,單名一個翦字?!”

玉真子茫然的搖搖頭:“……並不是。”

嬴政懵了:“啊?!”

玉真子:“……”

嬴政盯著他看了半晌,懷抱著另外一絲希望道:“難道是叫白起?”

玉真子迎著六皇子那飽含希望的目光,艱難的搖搖頭:“……也,也不是。”

嬴政:“……”(神情不善)(目露凶光)

玉真子:“……”(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玉真子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撓了撓頭:“殿下還要沐浴焚香去拜訪此人嗎?小人可以為您……引……薦……”

說到最後,看著六皇子那幾欲殺人的目光,他聲音隨之降了下去。

嬴政拋媚眼白給瞎子看了,極力控製住車裂他的衝動,微笑著吐出來一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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