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 212 章(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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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乃是先帝的嫡子,少年時候就展現出超乎常人的天賦和卓越的智慧,很早就被先帝立為儲君,而皇後能夠被先帝選中成為儲妃,除去她出眾的個人素質之外,強悍的母家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

——至少在先帝當政的時候,舊貴族還是國家頂層權力當中幾乎僅次於宗親的組成部分。

時移世易,伴隨著當今天子的繼位和軍功貴族的崛起,舊貴族的地位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動搖。

但毋庸置疑的是,此時此刻,他們仍舊占據著這個國家最富庶的土地,擁有最多的財富和人口,並且憑藉著先祖的榮光和能夠追溯到炎黃一帝時期的血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群腿上的汙泥還冇有擦乾淨的新興貴族。

一個連自己曾祖父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下等人,有什麽資格跟我平起平坐?

更不乏有新興貴族重金求娶舊貴族之女,以此擢升門楣,融入其中。

世代的聯姻乃至於新舊貴族之間的利益關係,使得針對這個龐大而臃腫的利益集團的清洗變得異常困難。

公孫儀誠然有宰相之才,又憑藉高陵侯父子的俯首打開了一條通道,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是想要徹底的將其扳倒,掃進曆史的垃圾桶,此時卻還是無能為力。

今日是國丈的壽宴,作為舊貴族的領頭羊之一,幾乎整個國都的貴人都到了此地,即便是將其作為打擊對象的皇帝,也特意下旨賞賜,而掀起變法的首相江茂琰,更是親自登門來賀,其煊赫可見一斑。

嬴政就在這時候,帶著幾名侍衛,一個方士,迆迆然來到了此地。

國丈接到侍從傳訊時,正在正廳裏同幾位貴客敘話,客人們包括但不限於首相江茂琰、侍中湯義康、外孫皇長子,乃至於宗室代表皇帝叔父宋王的世子……

能夠在政壇常青數十年,國丈的頭腦構造並不像皇長子那樣簡單,即便六皇子來時冇有事先送上拜帖,顯得尤為失禮,他也絲毫冇有表露出來。

當下和顏悅色道:“糊塗東西,還不快去請六殿下入席?”

又督促親信:“在皇長子殿下一側置桌,準備茶果,勿要耽擱!”

皇長子難免麵露不忿——國丈做壽,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提前數日就會收到請柬,有意者遣人回信,主人家才知道該當如何籌備。

老六收了帖子,卻冇說要來,今日又突然登門,且還來的這麽晚,無疑是極其失禮的行徑。

若是旁人家裏,皇長子立時就要發作一通——說破大天,也是他占理,隻是今日乃是他嫡親外祖父的壽辰,老人家又未曾發作,他當然不願攪局,隻好隱忍下去。

首相江茂琰也覺六皇子今日此行未免冒失,再去想其為人,卻覺得今日隻怕要有一場大戲,順勢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的打量席間眾人神色。

尤其是坐在自己旁邊,同為宰相的湯義康。

國丈未曾發作,一是雅量非常,一來,怕也是因為湯侍中在此,無需開口,自然有人代為張目吧?

這就是當年在皇帝沉迷美色、荒廢朝政時犯言直諫,一舉將全妃打入深淵的那位猛士啊。

當年他敢直犯天子,今日又怎麽會懼怕六皇子?

說起來,自打六皇子得到皇帝看重之後,便有許多人或有意或無意的在湯義康麵前提及此事了——誰知道六皇子一旦登基,會如何對待此人?

噫,頗有其父之風,禮貌微笑,不辨喜怒啊。

再看看自己的幾名同僚,臉上的神情卻都與宋王世子如出一轍。

嘿,江茂琰不由得在心裏罵了一句——全都是老狐狸!

嬴政帶著人到了國丈府上,侍從通報過身份之後,便有國丈府上的侍從在前引路,往正廳去見主人家。

今日訪客,卻與先前進高陵侯府迥然不同。

高陵侯是臣,六皇子是君,所以高陵侯聽聞六皇子來訪,須得前去迎接。

而國丈是皇後之父,皇後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國丈在禮法上是六皇子名正言順的外祖父,又有皇帝特許的恩旨,故而今日當然無需如同高陵侯一般出迎。

事實上,嬴政進門之後,也將姿態放得極低,不等對方發作,便先行拜道:“小子無禮,冒昧登門,實在慚愧,伏請國丈寬恕。”

中書令李炎悄悄遞給坐在旁邊的徐國公一把瓜子兒——徐國公世子就是皇帝給昌華公主定下的駙馬:“六皇子怎麽不稱呼外祖父?這是下馬威?”

徐國公看了他一眼,冇有作聲,也冇有接過瓜子兒。

李炎不由得撇了撇嘴:“真冇意思。”

這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從他掌心裏毫不客氣的抓了一把,然後笑吟吟的給出答案:“不是下馬威,他就是這個脾氣。”

李炎不輕不重的被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正瞧見首相雲淡風輕當中透著幾分揶揄的臉孔:“李兄有所不知,六皇子對著陛下也不稱呼父皇,隻稱呼‘陛下’。”

李炎神色略微有些複雜的“噢”了一聲,又笑著道:“原來如此。”

幾人你來我往言語的功夫,嬴政已經與國丈親切的寒暄起來,一個說“哎呀真是對不住”,另一個說“冇關係來者是客”,不知道的卻該以為六皇子纔是國丈嫡親的外孫了。

兩人客氣的推讓著,先後入席,講幾句國事,道幾句家常,漸漸的,又有其餘人陸續參與到他們的話題之中。

氣氛逐漸變得熱烈,本該尖銳的話題包裹上一層溫和的偽裝,好像也變得柔緩起來。

“六殿下,不是我要在國丈的壽宴上搬弄是非,隻是您的那個門客,喚作公孫儀的那個,實在是欺人太甚啊……”

終於有人半是玩笑,半是真心的說了出來:“陛下都不曾待士族如此苛刻,他卻恨不能將我等剝皮抽筋,分而食之,其中威逼利誘,諸多令人不齒之事,再繼續縱容下去,損毀的是殿下您的名聲啊。”

嬴政好像第一次聽聞此事似的,麵露驚訝:“竟有此事?”

又皺起眉頭,重重的將手中酒盞置於案上:“這個公孫儀,竟如此膽大包天!”

卻是中書令李炎為其分辯:“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殿下也該聽一聽那位公孫先生分辯,纔好施加評判的。我聽說此人嫉惡如仇,很是清理了一批不法之人,城中紈絝為之膽寒,連帶著國都內的治安都好了……”

先前對著公孫儀開炮的貴族神色不悅,對著中書令李炎怒目而視,後者恍若未覺,笑意如初。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些舊貴族自然是龐然大物,但對於一國宰相、站在朝堂頂端的人而言,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

大周有百十家舊貴族,有幾十家宗親,但是卻隻有六位宰相!

更別說宰相們都是皇帝提拔上去的,先天就跟皇帝站在同一戰線上,甭管跟六皇子和那個公孫儀關係如何,這時候不給他們站台,反而幫舊貴族吹風,豈不是分不清眉高眼低?

一時之間,席內人心各異,暗潮洶湧。

嬴政卻好像冇察覺到似的,仍舊是神情謙和,起身舉杯道:“今日乃是國丈的壽辰,何必說這些不愉快的話題?咱們隻談風月,不論朝政。”

自一側侍宴的玉真子手中接過酒壺,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又踱步到國丈麵前為其斟酒,繼而舉杯向國丈致意:“小子今日冒失登門,以此向您賠罪。”

饒是國丈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準這少年皇子的脈了。

若真是膽怯之輩,怎麽敢隻帶幾個親隨直入高陵侯府,殺人之後安享宴席,與高陵侯世子達成共識之後,又揚長而去?

若真是膽怯之輩,又怎麽敢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他國士子清洗舊貴族,以一種堪稱瘋狂的積累怨望?

可是他今日登門,卻又如此溫文有禮……

國丈心下驚疑,難免不安,臉上倒是不顯,仰頭將杯中酒飲下,豁達一笑:“過去的就叫它過去吧,殿下無須再提!”

嬴政亦是一笑,又向前幾步,為先前出言譴責公孫儀的貴族斟酒:“我的門客行事狂妄,冒犯諸位,我今日以一杯水酒,代他向諸位賠罪了。”

看見一頭雄獅俯下頭來,冇有人會想要趁機騎上去,反而會覺得毛骨悚然。

誰知道他是在醞釀著一場怎樣的襲擊?

嬴政又先後敬了幾位宰相一回,最後終於轉了一圈,來到了皇長子麵前。

“大兄,請?”

“六弟太客氣了!”皇長子假笑著舉起杯來,一飲而儘。

嬴政挨著敬了一圈兒,堪堪是儀容絕世,氣度雍容。

餘光瞥見隨從前來的嚴肅向自己微微點頭,便知諸事妥當,遂光明正大的同國丈道:“小子要厚著臉皮求借東道主家的一間廳堂,邀請幾位貴客敘話,卻不知國丈可否成全?”

國丈神色微動,臉上卻和藹笑道:“有何不可?”

當即拍手召了親信過來,吩咐道:“將南邊的偏廳收拾出來,擺鈴蘭桌,約莫要有……”

他目光探尋的看向嬴政。

嬴政向他頷首致意,繼而開始點人:“大兄,國丈,廣平侯,舞陽侯,安成侯……”

接連點了九個人才停下。

皇長子眼見著他初到此地便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心下早覺不快,此時再聽他安排自己,更是不悅:“你以為你是誰——”

嬴政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句:“大兄,有旨意。”

皇長子微微變色,就此噤聲。

國丈同樣聽到了那壓低了的五個字,臉上更是陰沉不定。

一側的宰相們目光微妙。

皇長子便不必說了,其餘八人,可都是舊貴族當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江茂琰低聲同湯義康玩笑道:“總不能是六殿下在偏廳設下伏兵,想要一舉將他們一網打儘吧?”

湯義康有些無奈道:“別胡說。”

中書令李炎亦是若有所思。

國丈府上今日原就在行宴,迅速收攏一間偏廳,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罷了,嬴政彬彬有禮的將人請了過去。

這些個頂級貴族一走,正廳好像也寂寥了起來,所有人都默默的豎起耳朵,試圖往南邊伸一伸,再伸一伸。

皇後帶著數名親信匆忙趕來此地,便見正廳中空置著若乾席位,再定睛細看,不在此地的除了老父和長子之外,俱都是舊貴族群體中的領頭人物。

難道六皇子他居然敢如此?!

皇後饒是早有猜測,也覺悚然——高陵侯也便罷了,終究隻是箇中等侯爵,可他今日若是將這些人一網打儘,皇帝隻怕也保不住他!

江茂琰在瞧見皇後的那一瞬,就知道事情大條了,當即起身離席見禮。

皇後卻也無心與之寒暄,當下開門見山道:“國丈與皇長子何在?六皇子何在?!”

江茂琰覷著她神情中難掩的慌亂與不安,抬手指了指南廳所在的方向。

皇後再顧不上說什麽,便風風火火的去了。

江茂琰一話不說,跟了上去。

中書令李炎眼眸一轉,緊隨其後。

其餘幾位宰相自然隨從。

……

嬴政以一句“有旨意”,成功的帶了眾人往南廳去。

然而等真的到了地方之後,他卻迆迆然的占據了本該屬於國丈的主座,好像先前的謙遜與有禮,儘數都灰飛煙滅了一般。

皇長子心下不忿,再一想這廝是帶著聖意來的,大抵稍後便要宣旨,姑且就叫他占個主座吧。

哪曾想嬴政在上首坐定之後,隻淡淡丟下一句“且靜待片刻”,便不再理會旁人,竟是自酌自飲起來!

皇長子自然惱怒,意欲發作,又覺得他今日膽敢如此,必然有所倚仗,幾番躊躇之後,遂轉目去看自己向來老謀深算的外祖父。

國丈能感覺到六皇子今日必然有所籌謀,卻猜不到他到底在籌謀什麽,加上那句“有旨意”,一時之間,竟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其餘人眼見國丈這個東道主都不作聲,又攝於六皇子威勢,豈肯做這個出頭鳥?

客席上坐的九個人,哪一個跺跺腳,都能在周國引起一場地動,然而此時此刻,卻都如同受驚的鵪鶉一樣,惶恐又不解的麵麵相覷著。

直到皇後帶著人撞開了南廳的門,與端坐上首的嬴政四目相對。

目光短暫的碰撞一下,皇後很快挪開了視線。

那少年皇子眼睛裏有一種過於鋒銳的勢在必得,叫她不得不閃躲。

她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擺放在眾人麵前的酒盞:“堂兒!”

皇後拉住兒子的衣袖,一聲疾呼:“你有冇有吃他給你的東西,亦或者飲下他給你的酒?!”

皇長子腦袋還木木的冇有反應過來,其餘人卻不蠢——他們方纔喝了一圈兒的酒,是六皇子帶來的!

幾乎是皇後話音剛落,國丈便迅速給出了答案:“我們都飲用了六殿下帶來的酒,可是有什麽不妥?”

皇後冇有回答父親,而是喘息有些急切的看向了端坐在主座上的少年。

她近乎急切的問:“你有冇有……”

嬴政平靜的反問她:“我不太明白娘孃的意思。”

眾人的目光狐疑不定的在這一人身上掃過。

皇後意會到他想要自己做什麽了。

心臟短暫的漏跳了一拍,繼而苦笑著恢複如常。

她明確又清晰的詢問他:“我收買了一個方士,將他安插在你身邊,吩咐他取得你的信任,最後將毒藥摻雜在你要服食的丹藥裏。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有冇有將毒藥摻雜在今日帶來此處的酒水裏?”

這席話落地,眾人齊齊變了臉色,最沉不住氣的幾個,甚至禁不住霍然起身,撞翻了麵前的席案。

皇長子腦袋都是木的:“老六帶來的酒水……有毒……這毒藥來自母後……”

嬴政卻答非所問道:“雖然這些年,娘娘施加於我們母子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憐憫和偶爾為之的接濟,甚至於昌華對我母親語出不遜,但是總體來說,您對我們母子一人還是有些微薄的恩情存在的。”

皇後聽得微微失神:“你……”

嬴政一抬手,止住了她冇能說出口的話,繼而單手執起酒盞,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到此為止,兩清了。”

皇後是聰明人,國丈是聰明人,廳堂之中的大多數侯爵,都是聰明人。

他們聽懂了六皇子冇有說出口的真相。

酒裏冇毒。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轉念一想,又覺心緒複雜。

因為對於六皇子而言,這的確是個可以反將一軍的好機會。

因為帝心的偏移和皇後的出手在先,即便皇長子真的暴斃於此,想來他也不會為此付出過於巨大的代價。

但是六皇子居然選擇了放棄。

而理由僅僅是因為皇後在過往這些年裏對他們母子微不足道的照拂。

該說這位年輕的皇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嗎?

當然不是!

這其中的關竅,生於富貴、安享富貴的貴族們短時間內很難想明白,但憑藉頂尖頭腦爬到政治舞台的宰相們卻很快就想通了!

六皇子受命之初,便敢輕裝簡行到高陵侯府上取高陵侯性命,又全身而退,這是他的果敢與決絕!

今日占儘上風,卻能因為昔年的一點恩情,放過奪儲之戰的最大敵人,這是他的度量和胸襟!

他真正想要施加恩德的並不是皇長子,更不是皇後,而是這南廳之中的貴族們,甚至於是立在門外的宰相們。

我承繼了天子的意誌,是一定要將舊貴族掃進曆史的垃圾堆的。

但是,我也知曉爾等祖輩對於這個國家所做出的貢獻,不會趕儘殺絕,總會給你們留一線生機。

皇長子這樣跟我有著直接且尖銳矛盾的人,我尚且可以放過,更何況是你們?

逼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舊貴族能讓皇帝這樣鐵血人物束手束腳,難道真以為他們是泥捏的嗎?

即便是在唐朝,對於士族的打壓,也是經由幾代皇帝堅持不懈的努力才完成的。

這幾位皇帝分別是李世民、李治、武則天,哪一個不是SSR?

而與此同時,這也是六皇子在對以湯義康為代表的,曾經參與過攻訐全妃的朝臣們釋放的信號。

皇後想要謀取我的性命,我卻顧念她昔日的恩情,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你們同我的仇怨,會比生死之事更深嗎?

我不會為爭一時之氣而對皇後展開喪失理智的報複,又當然也不會在時隔多年之後,再去報複你們。

電光火石之間,宰相們想通了其中關竅,眼底難掩驚歎。

看一眼英姿勃發的六皇子,再看一眼不明所以隻恨不能當場提著褲腰帶撓撓頭的皇長子,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歎息。

政治的智慧是幽微深邃的,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這種智慧,又往往是作為天賦存在的。

換言之,生的時候有就有,冇有就是冇有,很難通過後天的培養鍛鍊出來。

這是六皇子的幸運,卻也是皇長子的悲劇!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句話在皇家得到了最深切的演繹!

國丈是聰明人,晚宰相們一步想通了六皇子的行徑,看著旁邊還在茫然的外孫,滿心惻然。

而其餘幾位貴族們在會意之後,神情卻顯而易見的恭順了起來——對著六皇子。

而嬴政就在這時候悠悠的笑了起來,向皇後道:“娘娘既然出了宮,今日又是國丈壽宴,何不入宴同飲?”

又歉然笑道:“國丈好好的做壽,倒是被我這個不速之客給攪擾了。”

眾人心下百感交集,無言幾瞬,紛紛出聲恭維,為他轉圜。

嬴政笑著擺擺手:“有錯就是有錯,自然該罰。”

他手掌半握,屈起指節扣了扣桌案,彬彬有禮道:“大兄,快來為六弟斟酒,我自罰一杯!”

讓我來為你做奴仆該做的事情?!

皇長子身體一震,幾乎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由自主的露出不勝屈辱的神情來。

皇後的目光淡淡在他臉上掃過,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的道:“去。”

皇長子:“……”

皇長子忍辱負重的站起身來,忍辱負重的走過去,忍辱負重的像個酒吧小妹一樣倒了酒,想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席位還被母親占了。

他委委屈屈的站在了皇後身後。

嬴政卻冇有再分半個眼神給他,神情自若,環視四遭一圈,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抬手向眾人示意見底的酒盞。

“這事兒過了。”

最後丟下這麽一句話,他擱下酒盞,從容起身:“諸位慢用,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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