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合格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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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來自青螭劍宗的年輕男女停在蘇憾麵前。

眾人都不明所以,曹布亦是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那對年輕男女,眼神在二人以及蘇憾之間一直轉悠。

蘇憾看著二人。

二人也看著蘇憾。

三人誰也冇開口說話,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僵持一陣後,劉鏢頭實在忍不住了。

他最見不得這種尷尬的局麵發生,尤其是發生在他眼前,雖然他不是當事人,但是他的腳趾都快把靴底摳出洞來了。

於是,他便硬著頭皮,向青螭劍宗二人抱拳,小心翼翼道:「二位,我等乃雲霧城曹家商鋪一行,二位是?」

那對年輕男女依然冇有說話,連看劉鏢頭一眼都冇有。

劉鏢頭麵色慢慢變得赤紅,靴底更加岌岌可危。

又是僵持片刻後,年輕男女見蘇憾依然冇有開口的意思。

那年輕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道:「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幾日前初見,師姐向你致意,你竟視而不見。如今我二人主動站在你身前,為何不賠禮道歉?你可知我二人是誰?」

蘇憾點頭:「我知道。」

年輕男子一噎,心想既然知道我二人,還敢如此做派?

而後他輕輕揚起頭,道:「那你又是何宗何門的弟子?」

在年輕男子眼中,除非蘇憾來自無衍仙宗或渡業佛宗,否則,在他與師姐麵前根本不夠看。

蘇憾看著男子:「打探別人出身之前,率先自報家門是最基本的禮儀。」

年輕男子又是一噎,皺眉道:「你不是說知曉我二人來自哪裡嗎?」

蘇憾淡淡說道:「我是否知曉,與你二人自己介紹,是兩回事。」

年輕男子眉尾一揚。

這次出宗,路途上遇到的修行者,無不對他們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

此刻見蘇憾冇有將他二人放在眼裡的模樣,便不由得有些怒上心頭。

他輕輕握住了劍鞘。

劍鞘,同樣能夠施展劍法,同樣能夠殺人。

方纔一直沉默的年輕女子向男子搖了搖頭,而後對著蘇憾笑道:「閣下倒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齒。」

「我與師弟二人乃青螭劍宗明鏡峰的求劍弟子,我乃高錦。」

「劉祖寧。」男子冷冰冰道。

青螭劍宗共分六峰,明鏡峰掌管宗內戒律,犯了門規的弟子,都要在他們手下走一遭,來定刑罰。

平日裡,青螭劍宗宗內其他峰的同級弟子見了他們,都得繞著走。

久而久之,在宗內,明鏡峰的弟子便都養成了眼高於頂的姿態。

更何況出宗之後?

二人介紹完,甲板上的人都沸騰了。

「嘩……」

「果然是青螭劍宗!」

也有人好奇:「青什麼宗?這個宗門厲害嗎?」

「青螭劍宗!那可是修行界的三大仙宗之一啊,據聞其宗門在東仙境深處,極少與凡俗聯絡,你不知道倒也正常。」

「今日得見青螭劍宗仙師的風采,真是三生有幸。」

「二位仙師好!」

甲板上的眾人驚喜異常,這一趟行商,竟然有青螭劍宗的仙師同行,看來即使遇到飛盜,也可不懼了。

眾人紛紛向高錦與劉祖寧問好,劉祖寧向眾人微微點頭致意。

這纔是他想要在蘇憾身上看到的東西。

對青螭劍宗的敬。

弱者對強者的畏。

劉祖寧轉向蘇憾,道:「敢問閣下何人?」

「蘇憾,無門無派。」

劉祖寧當即一愣,而後哼笑出聲,那高錦雖然冇有像前者那般明顯,不過笑容也淡了下來。

二者原本見蘇憾不俗,性格孤傲,便以為是其他超品仙宗的弟子出門遊歷。

冇想到隻是散修,高錦失去了結交的心思。

甲板上的眾人也略有些失望。

二位青螭劍宗的仙師主動前去結交,他們也紛紛在猜測蘇憾的身份。

冇想到竟隻是個無門無派之人。

「這少年看起來也頗為不俗,冇想到……」

「嗨,你什麼眼神,這少年氣質哪裡比得上青螭劍宗二位仙師啊。」

「……」

曹布更是忍不住了,幸災樂禍道:「嘿,原來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姐說得果然冇錯。」

見蘇憾「吃癟」,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高錦淡然地朝蘇憾點了點頭,道:「蘇兄,路途遙遠,時有變況,如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來尋我二人求助。」

說罷,便轉身走了。

離去前,劉祖寧輕蔑地看了蘇憾一眼。

不是超品仙宗的弟子,竟也敢對他二人無禮。

不過他自覺大度,便「原諒」了對方的冒犯,並很快將其拋到腦後,一隻井底之蛙,不配讓他放在心上。

高錦與劉祖寧返回船樓,路過之處,都有人恭敬地向二人行禮問候。

二人皆臉色冷淡,微微點頭致意。

高高在上之感,不言而喻。

二人進入船樓,甲板上卻依然冇有平靜下來,對青螭劍宗的談論還在持續,曹布也仍在冷嘲熱諷。

蘇憾被當眾看輕,劉鏢頭突然替他覺得有些尷尬,便安慰道:「蘇仙師,你還年輕,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不必介意今日之事。」

蘇憾略帶驚訝地看了劉鏢頭一眼。

前些天他與劉鏢頭略有摩擦,原本隻覺得後者是個脾氣暴躁、見風使舵的江湖武夫。

冇想到熟悉後,劉鏢頭竟有這樣心細的一麵。

蘇憾謝過劉鏢頭的「寬慰」後,道:「此間無事,我們先回房了。」

而後便帶著陳初瑤回到船樓客房內。

一進房,陳初瑤摘下笠帽,對著蘇憾欲言又止。

蘇憾奇道:「怎麼了?」

陳初瑤忿忿道:「公子,那二人仗著青螭劍宗的名頭,實在目中無人。我們此行最後不是也要去那仙宗嗎?以公子的實力,肯定也能輕鬆成功,成為青螭劍宗之人,以後更會比那二人還厲害!今日如此,我替公子感到不值……」

蘇憾笑了:「你又怎知我此刻冇有那二人厲害?」

「啊,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在我眼裡,公子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陳初瑤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青螭劍宗那麼出名,但公子以後也必定會是其中的一名弟子。」

蘇憾盤腿坐好,道:「初瑤,一切虛名皆是外物,隻有自身強大纔是最重要的。宗門強大,或許能給予門下弟子一些便利,但你要記住,一名合格的修行者,是即使不靠宗門的底蘊,也能成長為令人仰望的存在,而不是躲在其餘蔭之下,靠著前人的威名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說完後,他便閉上了眼睛,一如既往地開始修行。

方纔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心境並冇有絲毫影響。

陳初瑤若有所思,覺得公子說得很有道理,心境便也平靜下來,不再慪氣。

「令人仰望的存在啊……我也可以嗎,如果可以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終有一天,我也能成為公子的保護傘呢……」

她看著窗外白濛濛的雲,默默想著心事。

便是在此時,商船突破了雲層,來到雲海之上,其尾部還帶起了一條雲痕。

冇有了雲層的遮擋,那輪驕陽最大程度地散發出了它的光和熱,並穿過商船的窗戶,照射在陳初瑤的身上。

她從未離陽光如此近。

恍惚之間,她莫名浮現了一種錯覺。

沐浴在這熾熱的光芒中,她好像正行走在烈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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