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冇頭腦和不高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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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每晚入睡之前都會抽出一刻鍾時間看西閣那邊兒今日有何發現,後妃們每個人進度如何,如是一連幾日,便發現毛才人的業績格外突出。

叫了值守的內侍來問,才知道她每日去的最早,走的最晚,並不十分聰慧,卻是一等一的勤勉。

他們倆都希望手底下的人比生產隊的驢還能肝,最好是全年無休的肝,但是嬴政有著一點絕妙的好處,那就是他捨得出錢出爵位。

老朱的錢都是一個個串在肋骨條上的,等閒別想擼他一個銅板,相對而言,嬴政要大方得多。

他當即拍板,賜玉璧一雙、黃金百兩,再以毛才人勤勉忠君為由擢升其為美人,除此之外,各宮俱有賞賜,再下令從次月起,各宮月例加倍,以酬其功。

一個美人之位,嬴政並不放在眼裏,至於百兩黃金,馬骨尚且價值千金,不過區區百兩,以此來得人心,何貴之有?

又使人往西閣去傳口諭:“自即日起,西閣五更天作,午後寅時中(下午四點)歇,旬假與三省同。朕深知諸位愛妃體國之心,更不欲爾等疲乏精神,睏倦自身。”

朱元璋還有些意猶未儘:“不讓她們繼續肝了啊?這纔多久啊?她們在工作當中學到了很多東西,積累了很多經驗,也是收穫了很多的……”

李元達:“老朱,求求你做個人吧_(:з」∠)_”

李世民:“一天乾七個時辰,這是肝上長了個人啊!”

隻有劉徹寬撫他:“今天鬆一鬆韁繩,是為了明天更好的揮鞭,這叫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太極宮的內侍迎著月色,帶著賞賜和擢升毛才人為美人的口諭進入後宮,之於諸後妃而言,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馮蘭若近來肝的臉色蠟黃、四肢無力,燕窩人蔘流水似的進補都不頂用,陡然得知天子金口玉言定了上班時辰,每日寅時中(下午四點)就可以歇息,且月例加倍,感恩之心油然而生。

尤其是毛才人——現在改稱呼毛美人了。

送走前來傳旨的內侍,毛美人知道自己賭對了。

當今天子是個喜歡做實事的人,賞罰更是分明,自己的容貌和才乾誠然不夠出挑,但隻要肯好好做事,終究也是有一條通天大道的。

皇太後起初聽聞新帝令後妃們在西閣處置宮務,並不很放在心上,前朝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後宮又何嚐不是如此?

再聽聞新帝令後妃清查內宮近二十年來的賬目和人員升調,臉色登時為之劇變。

她遣退侍奉的近侍,單獨傳了心腹前來:“那件事情……痕跡都抹除了嗎?”

心腹聽聞新帝查賬,也是惶惶,迎上皇太後緊迫問詢的眼眸,下意識想要說個肯定的答案,隻是心臟跳了又跳,最後還是搖頭,怯怯道:“娘娘是知道的,宮中珍品俱是登記在冊,賬目上雖都是按照正常賞賜做下的,但實在太多了,陛下若真是詳查,很難不露痕跡……”

皇太後的麵龐瞬間失了顏色,嘴唇無力的顫動幾下,良久無語。

如是過了許久,心腹方纔聽見她彷彿是從天上飄來的聲音,幽微入耳:“人上了年紀,便格外思念父母,遞話給承恩公府,請母親入宮來吧。”

皇太後乃是先帝之妻、當今之母,自然不必像尋常後妃一般困束於宮規,但凡有所想,第二日母家命婦便可入宮。

承恩公府聞訊之後,第二日,馮老夫人並馮大夫人便遞了牌子進宮。

皇太後遣退侍從,神色雖然還算鎮定,然而眼底卻仍舊隱約泄露出幾分不安:“陛下,近來在查賬呢。”

馮老夫人聞絃音而知雅意,臉色微變之餘,忙追問道:“先帝難道不曾細細掃尾嗎?”

皇太後低聲道:“先帝素來謹慎,該做的自然都做了,但假的畢竟是假的,那麽大的一筆數目,又皆是曠世奇珍,哪裏是輕易能抹平的?再則,當時之人,哪裏想得到後世之事?疏忽也是難免的。”

又說:“我聽聞,陛下是從二十年前的舊賬開始查,到那處紕漏,怕得有些時候,隻是這日子到底不會太久。”

“母親,”皇太後神色有些複雜:“咱們該早做準備了。”

她是馮老夫人的女兒,是馮老夫人身上掉下去的肉,馮老夫人看著皇太後此時神情,心頭便是一顫——皇太後害怕了。

畢竟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距離最開始的計劃,早就偏了十萬八千裏。

一種可怖的恐懼驀然降臨心頭,馮老夫人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經年的賬簿在哪兒?過往二十年的那些記檔,又被存放在何處?”

皇太後唯有苦笑:“陛下令人存入西閣,使心腹就近把守。”

馮老夫人合上眼,臉上的皺紋一道道閉得更緊。

一直沉默著的馮大夫人忽的道:“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馮大夫人如若未見,素來溫和的人,一旦定了心思,反倒更加果決:“諸多變故都自一人始,既如此,何不將其除去?現下當今登基不過幾月,便如此難纏,待到他羽翼豐滿之時,莫說昔年籌謀,馮氏一族卻不知能否得以保全!”

馮老夫人顯然已經被兒媳說動,神色顯而易見的為之一定,轉目去看,卻見皇太後目光閃爍,眸色焦灼,顯然正處在猶豫之中,當即厲聲道:“娘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開弓焉有回頭箭?!”

皇太後深吸口氣,終於頷首:“好,便依此言行事。”

馮老夫人與馮大夫人歸家之後,不免要將今日之事告知馮明達,後者驚駭之後,又對著妻室怒目而視:“這麽大的事情,你怎敢擅作主張?這可是——”

即便此刻內室之中並無外人,他也再三壓低了聲音,繼而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這可是弑君!”

馮大夫人覷著他,臉上忽的浮現出一抹嘲弄:“當日躊躇滿誌謀奪神器的是你,如今膽小退縮的,竟也是你,死到臨頭,居然連我這內宅婦人都不如!不如下一世我為男你作女,換你在家相夫教子,說不得我勝過你許多!”

馮明達心頭憤然:“你!”

“好了,都住口!外敵未清,你們夫妻倆便要內鬥嗎?!”

最終,馮老夫人鐵青著臉,厲聲發話製止。

那暈黃色燭火的光芒在她蒼老的麵孔上跳躍,就著窗外無邊夜色,有種鬼魅般的陰沉:“近來,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未免也太得意了些!,若是假以時日,那還得了?當初他不過是個閒散宗室,是咱們抬舉,才把他托舉到帝位之上——既然能把他送上去,那就能把他再拉下來!”

馮明達顫聲道:“母親……”

“事到如今,難道你卑躬屈膝,他便會放過你?”

馮老夫人厲聲道:“既然他早晚都要除掉馮家,不如未免先下手為強,早日送他上路!”

馮明達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順從的低下了頭:“是,全憑母親吩咐。”

……

皇太後既存此心,便也開始著意鋪墊,對外宣稱病癒,不時的見一見前來請安的後妃,得了空也常請先帝留下的舊人說話,興慶宮的小廚房做了合心意的膳食出來,又使人往太極宮送一份。

嬴政對著案上那碟牡丹卷看了幾眼,繼而微微笑了起來。

皇太後終於要有動作了啊。

他要拒絕嗎?

當然不!

不止不會拒絕,他還要將此事大肆宣揚出去。

嬴政厚賞了來送糕點的內侍,之於兩宮而言,這顯然是關係開始破冰的信號,此後,興慶宮又送了幾次吃食過來。

嬴政似乎是完全接受了皇太後的好意,有時宰相們在禦書房議事,興慶宮送了湯飲膳食前來,也會賜與他們一並品嚐。

當日天子登基之初,朝堂上雷厲風行發作數人,朝臣們豈不知實乃是兩宮爭鬥、帝黨與後黨爭權?

隻是本朝向來以孝治天下,天子又是宗室過繼,兩宮鬥得你死我活,終究有失體統,更有甚者,天子或許會被指摘不孝。

如今興慶宮退一步,不複有臨朝之事,太極宮亦退一步,天子每日前去問安,更與興慶宮修好,朝臣們也覺幸甚。

中書令柳玄便讚道:“孝者,諸德之本,天之經也,地之義也,人之行也。今兩宮和睦,母慈子孝,更是天下臣民之幸啊!”

嬴政矜持的笑:“下個月便是母後的生日,朕為人子,很應該為母親大肆慶賀一番。”

眾臣齊齊讚道:“陛下仁孝,堪為當世楷模!”

……

皇太後的壽辰在即,負責籌辦此事的,便是皇太後的外甥女,後妃之中位分最尊的淑妃馮蘭若。

也因為她負責籌備此事,西閣那邊的差事,也就自然而然的暫時交付到了吳婕妤和薛美人手上。

嬴政使人悄悄往二人處送了密旨,耐心等待了些時日,終於有了結果。

是日晚間,二妃避開宮中侍從們的視線,叫殿中省太監泰平親自引著,懷揣著一份文書,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禦書房。

不知是因為禦書房的燈火太過於明亮,還是因為所發現的真相太過駭人,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神情也或多或少帶有幾分倉皇。

薛美人輕聲向天子陳述自己的發現:“妾身盤查先帝私庫時,發現賬簿有被改動過的痕跡,時間大概就是這一兩年間,雖然做得巧妙,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妾身花費了一些時候將賬簿複原,發現先帝的私庫,有非常非常大的一筆虧空……”

嬴政聽到此處,著實有些詫異:“噢,你們這麽快就把近二十年的賬都盤完了啊?”

薛美人眼下青黑,雙目無神,有那麽一個瞬間,她麵容痛苦又猙獰。

“陛下,”她木然道:“您見過寅時(淩晨三點)的太陽嗎?”

嬴政:“……”

空間裏的皇帝們:“……”

薛美人:“我每天都能見到!”

嬴政:“…………”

空間裏的皇帝們:“…………”

大資本家-朱元璋都蚌埠住了:“大妹子你趕緊找個太醫看看吧,淩晨三點冇太陽,你八成是加班太多得白內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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